暗红，像是活物在呼吸。
“这劲路……”他声音低哑，像砂纸磨过铁皮，“不是本地人该有的。”
我没说话，左手猛地拽下袖子，死死捂住那道刻痕。
他盯着我，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你以为这是秘传？这是禁脉。走错一步，全身经脉寸断。你一个打铁的学徒，怎么练出来的？”
我咬牙撑地想爬起来，他却不再追问，只是站起身，扫了眼镇中还在抢掠的手下，淡淡道：“收手。”
那三人立刻停手，退到他身后。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向镇口。临走前，他丢下一句话：“这镇子保不住了。你要是聪明，趁早离开。”
马蹄声远去，烟尘渐散。
我瘫坐在地，右臂的痛感还没退，掌心残留着劈柴式爆发后的麻木。远处传来哭声，有人在清点损失，老农被人扶起，背篓碎了，红薯被踩进泥里。
铁匠从巷口跑来，脸色铁青。
“你疯了？”他压低声音，“那不是普通的帮派，是‘黑脊会’，专挖练过斗气的人筋脉，拿去炼药！”
我抬头看他：“他们不是冲钱来的。”
“不是钱是什么？”
“是我。”我慢慢卷起右袖，爪形刻痕还在发烫，“他们认得这劲路。或者说，他们知道这不该出现在我这种人身上。”
铁匠盯着那道痕，眼神变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问。
“从你第一次挥锤开始。”他声音低沉，“你发力的顺序，和普通人不一样。不是学来的，是……本能。”
我冷笑：“本能？我可不记得上辈子干过这行。”
他没接话，只是蹲下，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布，小心翼翼包住我的右臂。
“他们走了，但不会再来抢东西。”我盯着镇口，“下次来，就是冲我。”
铁匠沉默片刻，忽然问：“那本册子，你还带着？”
我摸了摸怀中，《斗气初境》的纸页温热，像是有生命在跳动。
“带着。”
“烧了它。”他声音很轻，“或者，藏得比命还深。”
我摇头：“现在烧了，我也已经练了。劲路刻在身上，不是纸能毁掉的。”
他盯着我，良久，叹了口气：“那你得学会藏。不只是藏身体，藏功法，还要藏……眼神。”
我低头，看见自己右手还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怕，是因为刚才那一掌劈出时，体内斗气几乎脱轨。我靠的是本能，不是掌控。
这才是最危险的。
远处，一缕黑烟从镇外山林升起，笔直如柱，持续数息才散。
我认得那种烟。赵铁匠说过，那是黑脊会的标记——猎物已锁定，三日内必返。
我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右臂被布条缠紧，刻痕的热感被压下去一些。
“他们以为我是个意外。”我低声说，“可我不是。”
我摸了摸怀里的册子，又看了眼镇中那些惊魂未定的百姓。
“我是他们没料到的变数。”
铁匠没说话，只是默默解下围裙，从夹层里抽出一根铁签，塞进我手里。
“要是他们再来了……”他顿了顿，“别用掌，用这个。”
我握紧铁签，尖端朝外。
镇口风起，吹动残破的布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