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城入了冬,天色总是灰蒙蒙的,像是永远裹着一件洗不净的旧棉袄。故宫红墙上的漆皮剥落得厉害,远远望去,像是结了痂的伤口。
李红旗紧了紧身上的旧军大衣,哈出一口白气。他是故宫的老保安了,在这儿守了整整二十年。别人都不愿干这活儿——钱少事多,还阴森。可李红旗不一样,他爷爷是抗联老兵,父亲是故宫修复师,他自己呢,说是守着故宫,倒不如说是守着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念想。
“红旗哥,今儿个又这么早?”小刘提着豆浆油条小跑过来,脸颊冻得通红。
李红旗嗯了一声,眼睛却盯着天空。这几日,故宫上空的乌鸦格外多,黑压压一片,叫声凄厉,不像寻常乌鸦。
“怪了,这乌鸦咋越来越多了?”小刘也抬头看。
“天冷,找食儿呗。”李红旗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莫名发紧。
他想起小时候听爷爷讲的故事,说抗联战士死后会化作火鸦,专门找日本人报仇。那会儿只当是吓唬小孩的鬼故事,如今看着这群反常的乌鸦,不知怎的,后背凉飕飕的。
交接班后,李红旗照例巡宫。走到崇政殿前,他停住了脚步——殿前那根旗杆上,竟然挂着一面日章旗。
“这谁干的?”李红旗皱眉。沈阳故宫作为历史遗迹,从不悬挂这种旗帜。他四下张望,不见人影,心里那股不安越发强烈。
正要上前取下,天空中突然传来密集的鸦鸣。李红旗抬头,只见黑压压的鸦群如乌云压顶,盘旋着,越飞越低。
最骇人的是,每只乌鸦的喙中都衔着一团火球。
“这、这是...”小刘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鸦群俯冲而下,直直撞向那面日章旗。火球触到旗面,轰地燃起大火。旗杆下,不知何时出现几个模糊的人影,穿着破旧的军装,身上冒着火光。
李红旗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那些身影,和他爷爷描述过的抗联火攻队一模一样。
火焰吞噬着日章旗,却没有蔓延到其他部位,只在旗面上燃烧,发出蓝幽幽的光。最诡异的是,旗面明明烧着了,却不见丝毫损坏,那火仿佛永生不灭。
“快!快报警!”小刘哆嗦着摸手机,却被李红旗按住。
“别急。”李红旗盯着那旗,心跳如鼓,“你看那火。”
火焰中,隐约浮现出扭曲的人脸,痛苦而狰狞。李红旗仿佛能听到凄厉的惨叫,不是从外面,而是直接从脑子里响起来。
这时,一阵大风吹来,燃烧的旗面飘散出灰烬,如黑雪般四散飞去。一些灰烬飘过高墙,朝着故宫外的住宅区飞去。
李红旗追出几步,眼睁睁看着那些灰烬飘远,心中莫名涌起不祥预感。
当晚,沈阳城出了件怪事。
离故宫不远的豪宅区,一栋日式别墅突然自燃。火势凶猛,消防车赶到时已烧得差不多了。奇怪的是,左右邻居毫发无损,唯独这栋房子烧得干干净净。
房主叫田中宏一,是在沈日企的高管。警方调查时,他在废墟前又哭又笑,嘴里反复念叨:“报应来了,他们回来了...”
李红旗从新闻里看到这消息,手中的茶杯差点摔在地上。他想起白天那面旗飘散的灰烬,想起爷爷讲过的故事。
第二天一早,他请假去了爷爷家。
老爷子九十多了,住在城郊老宅,头脑却还清醒。听孙子讲完故宫奇事,老人浑浊的眼睛忽然亮了。
“火鸦...他们真的回来了。”爷爷哆嗦着摸出老烟袋,“你太爷爷就是火攻队的,身上绑满手榴弹,冲向日寇坦克...”
老人告诉李红旗,1943年冬,一支抗联小分队在沈阳郊外被日军包围。绝境中,七名队员决定实施火攻。他们身上浇透汽油,手持火把冲向日军指挥部。
“那天下着大雪,他们的血把雪地都染红了。”爷爷声音哽咽,“据说他们临死前发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