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过小野,强忍着恐惧与厌恶,要求他带走烟枪。小野只是笑:“那丹姑娘,此乃救人之物,萨满大人甚是喜爱,何故要夺老人所好?”他话锋一转,细眼眯起,“倒是听说,那丢失的骨哨,其声能驱瘴。若姑娘能将其寻回,或是告知其下落,皇军必有重谢,也可解了屯子之危。”
那丹顿时明白了。这是一个毒饵,一个用整个屯子的安危和萨满的堕落布下的局。他们要用这烟枪撬开萨满的嘴,或是逼族人用骨哨的秘密来换。
她愤然离去,身后传来小野冰冷的声音:“瘴气伤人,时日无多。姑娘早做决断。”
那夜,瘴气更浓。那丹在梦中被窸窣声惊醒,只见阿玛哈聂卡竟挣扎着爬起,双目赤红,嘴角流着涎水,野兽般在神案下摸索,喃喃着:“烟…烟…”
那丹的心像是被冰锥刺穿,又冷又痛。她冲上去抱住阿玛干瘦的身躯,那曾经能跳通天神舞、请神驱邪的躯体,此刻却在她的怀里剧烈地颤抖,为了一撮致命的烟丝。
“阿玛!醒醒!那是鬼子的毒药!”她哭着喊。
哈聂卡猛地一震,涣散的眼神有片刻凝聚,映出女儿泪流满面的脸。巨大的痛苦和羞愧击倒了他,他瘫软下去,老泪纵横:“…丹…阿玛不行了…那东西…沾上了…就离不开…”
“有办法的,阿玛,一定有办法的!”那丹紧紧抱住父亲。
“…火…”哈聂卡喘息着,指甲死死抠进地上的皮褥,“唯有…神树下的火…能焚尽…邪物…可是…骨哨…密码…”
断断续续的言语中,那丹听懂了。祖辈传下的话,唯有在屯子西头那棵百年老椴树下点燃的火焰,才能净化至邪之物。但焚毁烟枪,或许会触怒依赖它抵御瘴气的瘾头,引发更可怕的后果。而骨哨,更是关乎一条通往山外密营的路,关乎无数人的性命。
忠与孝,族人与大义,古老的禁忌与现实的存亡,像一把把烧红的刀子,反复烙烫着那丹的心。
次日黄昏,屯里唯一还清醒着的猎户巴图鲁冒着瘴气摸到那丹家,脸上是掩不住的惊惶:“那丹,不好了!小野的人抓了三个娃崽,关在东头废弃的卡申(仓房)里,说…说若明日正午还不见骨哨,就让娃崽们…给瘴气…”
最后一点犹豫被彻底碾碎。那丹知道,不能再等了。
夜黑如墨,瘴气浓得伸手不见五指。那丹搀扶着虚弱的哈聂卡,怀里紧紧揣着那杆用皮子裹住的烟枪,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屯西的老椴树摸去。风声呜咽,像是无数亡魂在哭泣。她能感觉到黑暗中似乎有眼睛在盯着他们,或许是鬼子,或许是瘴气滋生的什么东西。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哈聂卡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喘息声粗重得像破风箱,不时因烟瘾发作而剧烈抽搐。那丹咬紧牙关,汗水混着泪水滑落,她想起小时候阿玛将她扛在肩头,在结冰的江面上奔跑,那时的笑声清澈响亮,能震落树梢的雪挂。
终于,那棵虬枝盘结的老椴树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出现在浓雾里。
那丹将阿玛安置在树根旁,跪下来,掏出火石。手抖得厉害,几次才点燃枯叶。火焰升腾而起,驱散一小片黑暗,映照着老椴树沧桑的树皮,如同祖先沉默的脸。
她举起那杆乌黑油亮的烟枪,最后看了一眼——精致的雕刻,冷硬的触感,承载着令人堕落的魔力。然后,奋力将它投入火中。
“不——!”一声凄厉的嘶吼从不远处传来。小野中尉带着几个士兵冲出瘴雾,面目扭曲,举枪便射!
子弹呼啸着擦过树干。那丹扑倒在哈聂卡身上。
就在这时,投入火中的烟枪猛地爆出一阵刺耳的尖啸,像是无数冤魂在哀嚎。一股浓黑如墨的烟雾冲天而起,与灰瘴纠缠,幻化出种种狰狞鬼影。火焰骤然变成诡异的幽绿色。
哈聂卡萨满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那丹,挣扎着面向火堆跪坐端正。他抬起枯瘦的双手,摘下早已黯淡的神帽,露出花白散乱的头发,开始吟唱。那歌声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