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器不得见血,更不能偷盗。但乌布力顾不得这许多了。他吩咐巴图在墙外等候,自己则准备翻墙入院。
“爷爷,让我去吧,”巴图突然说,“我身子小,不容易被发现。”
乌布力刚要拒绝,看见孙子眼中的坚定,忽然意识到这是巴图必须经历的成长。他沉重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熊油:“抹在身上,能隐去人味。见到那刀,千万别用手碰,用这块鹿皮裹着。”
巴图灵活得像只雪貂,悄无声息地翻过了高墙。乌布力在外头提心吊胆地等着,每一秒都如同一年漫长。
突然,院内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日本兵的叫喊。乌布力心头一紧,知道巴图出事了。
他再不犹豫,击响神鼓,唱起请神调。鼓声虽因鼓环破裂而沉闷,却依然有着神秘的力量。一阵怪风突然刮起,卷起漫天雪沫,迷住了哨兵的眼睛。
乌布力趁机翻墙而入,只见巴图倒在中堂门外,手臂上鲜血淋漓,但仍死死抱着用鹿皮裹着的军刀。几个日本兵正朝他逼近。
乌布力击鼓起舞,鼓声引来更多守卫。佐藤大尉也从屋内冲出,见到乌布力手中的鼓,脸色骤变:“那是...星铁!抓住他们!”
一场混战中,乌布力背上中了枪托,仍护着巴图和刀拼命外逃。就在即将被追上时,乌布力咬破舌尖,以血抹鼓,唱起了最古老的召灵曲。
林间突然响起狼嚎熊吼,无数黑影从林中涌出,扑向日本兵。祖孙二人趁机逃脱,消失在密林中。
回到屯子,乌布力却愁眉不展。刀是夺回来了,但鼓环已几乎完全断裂,月亮只剩一丝残钩,夜夜渗着血红的光。
更糟的是,巴图昏迷不醒,伤口发黑溃烂。老萨满知道,这是被邪刀所伤,寻常草药无济于事。
“必须重铸鼓环,”乌布力对屯里人说,“但要重铸星铁,需以血祭炉,而且...祭炉者必死无疑。”
众人沉默。许久,猎户头目站起来:“乌布力萨满,为了屯子,为了月亮,我愿祭炉。”
乌布力摇摇头:“不是谁都行。必须是与鼓有血缘关联的人。”他的目光落在昏迷的巴图身上,又迅速移开。
那夜,乌布力抱着鼓坐在巴图床边,老泪纵横。一边是孙子的性命,一边是天地秩序和整个族群的安危。他想起阿麦的嘱托,想起月亮恢复正常那晚阿麦安详的离世。
天亮时,乌布力做出了决定。
他召集屯里人,在神树下架起祭炉。人们抬来风箱、炭火,乌布力则将碎裂的鼓环和那把邪刀放在祭台上。
“鼓环重铸,需以血为引,以命为契。”乌布力平静地说,“我年岁已大,巴图还小,这责任该由我来负。”
在众人惊呼声中,乌布力割开手腕,让鲜血滴在星铁上。接着他开始击鼓歌唱,那面破鼓在他手中发出悲壮的声音。
炭火被点燃,风箱呼呼作响。乌布力将星铁投入火中,继续唱着古老的锻铁调。神奇的是,原本需要极高温度才能熔化的陨铁,在歌声中竟然慢慢软化、融合。
月亮在天上剧烈颤动,仿佛随时会坠落。人们屏息凝神,看着乌布力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但他的歌声却越发洪亮。
当新鼓环即将成型时,乌布力突然踉跄了一下,几乎栽入火中。就在这时,原本昏迷的巴图奇迹般醒来,冲上前扶住爷爷。
“爷爷,不行!让我来!”巴图哭着说。
乌布力摇摇头,用最后力气将鼓槌塞到巴图手中:“继续唱,继续打鼓...不要停...”
巴图接过鼓槌,含着泪继续击鼓歌唱。乌布力欣慰地笑了笑,然后纵身跳入了熔炉。
一瞬间,炉火冲天而起,发出耀眼的白光。新鼓环在火光中成型,光滑如初,闪着星辰般的光芒。
巴图捡起尚有余温的鼓环,装回神鼓上,用力击响。
“咚——”
鼓声清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