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了纸条。上面用朱砂写着三个大字:
“替父还债”
王强的脑袋“嗡”的一声。还债?还什么债?父亲生前是个老实巴交的木匠,从未欠过谁的钱啊。
风雪越来越大了。王强知道不能就这样把父亲的遗体丢在荒郊野外。他咬咬牙,将尸体从棺材中抱出,艰难地安置在卡车副驾驶座上。老人的身体冰冷僵硬,却不可思议地没有完全冻僵。
回到驾驶室,王强点燃一支烟,努力平复剧烈的心跳。他瞥了一眼身边的父亲遗体,那双白色的眼睛依然睁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爹,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王强喃喃自语,发动了卡车。
回到绥化市区时,天已蒙蒙亮。王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驱车前往老宅。三年过去,那里一直空着,无人居住。他将父亲的遗体安置在卧室床上,用被子盖好。
做完这一切,王强疲惫地坐在客厅破旧的沙发上,打量着这个充满童年回忆的地方。墙上的老挂钟早已停摆,指向三点四十五分——正是父亲咽气的时刻。
王强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抓着他的手,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说了句“苦了你了”,便永远闭上了眼睛。当时王强以为父亲是指病重拖累了他,如今想来,或许另有深意。
他在老宅里翻箱倒柜,想找到可能与“债务”有关的线索。最终在父亲床底下的一个旧铁盒里,发现了一沓借条和当票。借款金额从几百到几千不等,时间集中在父亲去世前半年。最让王强震惊的是,所有借条的债权人都是同一个人——刘老六,镇上那家殡葬用品店的老板!
王强的后背一阵发凉。刘老六在绥化是出了名的人物,明面上经营殡葬用品,暗地里却放高利贷。据说他与某些邪门歪道有牵扯,不少欠他钱的人都遭遇了“不幸”。
王强立刻驱车前往刘老六的店铺。那是一家临街的老旧门面,橱窗里摆着纸扎的金童玉女,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门上的铜铃随着推门发出刺耳的响声。
店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香烛和旧纸混合的怪味。刘老六正坐在柜台后拨弄着算盘,见王强进来,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王师傅,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刘老六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王强直接将借条拍在柜台上:“刘老板,这是我爹生前欠你的钱?”
刘老六慢条斯理地戴上老花镜,翻看了一下借条,点点头:“是啊,王大川兄弟生前手头紧,从我这儿借了点钱看病。怎么,你要替他还上?”
“一共多少?”王强直截了当地问。
刘老六拨了几下算盘,露出满口黄牙:“连本带利,四万八。”
王强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可能?这些借条加起来不过一万多!”
“高利贷高利贷,利滚利嘛。”刘老六冷笑道,“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爹按的手印也在这儿呢。”
王强知道与这种人讲不清理,只能咬牙道:“我现在没这么多钱,能不能宽限些时日?”
刘老六突然凑近,压低声音:“你爹没告诉你吗?这债,可不是钱能还清的。”
王强一愣:“什么意思?”
“你爹借的是阴债。”刘老六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闪着诡异的光,“他答应为我办一件事,可惜没办成就去了。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王强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升起:“什么事?”
刘老六从柜台下取出一个黑色的骨灰盒,推到王强面前:“明晚子时,把这个送到城南乱葬岗的那棵老槐树下。办成了,你爹的债一笔勾销。”
“如果我不呢?”
刘老六的笑容消失了,脸上浮现出一种令人恐惧的表情:“那你爹在阴间不得安宁,你在阳间也别想好过。别忘了,你媳妇儿快生了吧?”
王强猛地抓住刘老六的衣领:“你敢动我家人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