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的眼睛盯着我。
“来啦...来啦...”它的声音变得尖利,“替了我,我就能超生...”
我背后冷汗涔涔,终于明白这是什么地方——老人口中的“虎穴”,虽然不是真的山洞,却是虎妖的势力范围。那畜生就喜欢在人心里最薄弱的地方下手。
三年前的自责和恐惧涌上心头。那天本该是我和老李他们一起进山的,只因儿子突发高烧,我请了假。如果他们真是遇了害,那本可能也有我一份。
“强子,替了我吧...”伥鬼的声音忽然变了,变得极像我已故多年的父亲,“爹想你啊...”
我的手指在扳机上颤抖。明知是幻象,心里却酸得厉害。父亲去世时我没能在床前尽孝,这是我一辈子的痛处。
“周大哥,替了我吧...”声音又变成邻居家的小姑娘小芳,去年掉冰窟窿里没了,“水底下好冷啊...”
我几乎要崩溃了。这些逝去的人,这些遗憾和愧疚,被虎妖利用来攻击我最后的心防。
伥鬼一步步逼近,引魂灯绿光大盛。空气中腥臊味更浓,我隐约听见了低沉的咆哮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得树上的雪簌簌落下。
“来吧...换了皮相,得了永生...”伥鬼伸出惨白的手,几乎要触到我的脸。
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老李的真实模样——他爱笑,眼角总有褶子;他喝酒上脸,一杯就红到脖子根;他女儿考上大学时,他挨个给工友发喜糖...
这不是老李!老李绝不会害人!
怒火一下子冲散了恐惧。我猛地举枪,但不是对准伥鬼,而是对准树上那些人皮灯笼。
“老李,我对不住了!”我大吼一声,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一只灯笼应声而碎,里面的蓝火轰地腾起,然后熄灭。
风雪骤然猛烈,林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几乎撕破耳膜。伥鬼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影晃动了一下,变得透明了些。
“砰!”第二枪,又一只灯笼粉碎。
虎啸声变成了愤怒的咆哮,大地都在震动。伥鬼跪倒在地,抱着头哀嚎,那声音又变回了老李的声调:“周老弟,救我...”
我心如刀绞,但手上不停。“砰!砰!砰!”一枪接一枪,灯笼一个个破碎。每碎一个,伥鬼的身影就淡一分,虎啸声就弱一分。
当最后一只灯笼被打碎时,伥鬼完全消失了。引魂灯落在地上,绿火跳了几下,熄灭了。
风雪骤然停止,林中死一般寂静。
我瘫坐在雪地里,大口喘气,白雾在眼前弥漫。过了好久,我才挣扎着站起来,走到伥鬼消失的地方。
雪地上,引魂灯旁,赫然露出三具森森白骨,相互依偎着,像是临终前抱在一起。最大那具骨头的右脚踝上,还套着半只胶鞋底——正是那个有豁口的鞋底。
我跪下来,对着白骨磕了三个头。“老李,兄弟们,安息吧。我明年带你们家人来看你们。”
风中再无声响,只有远处传来真正的风声。我知道,虎妖走了——至少是暂时走了。
回程的路格外漫长。天快亮时,我才看见林场微弱的灯火。
后来我把这事报告了场部,自然没人相信。官方记录上写的是:发现三年前失踪人员遗骸,死因不明。林区禁止再提及此事,说是怕影响职工情绪。
但我悄悄去找了老李的女儿,告诉她她爹葬在哪了。姑娘没笑我迷信,只是红着眼睛说:“周叔,谢谢你让我爹安息。”
自那以后,每年冬至,我都在门前洒一杯酒,既是祭奠老李他们,也是祭奠所有被山林留下的人。
大山深处,秘密太多。有些事,信不信由你,但它们就在那里,在风里,在雪里,在每一个守林人孤独的巡逻路上。
而那盏被打碎的引魂灯,据说在某些没有月亮的夜晚,依然会在老林深处亮起绿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