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成这个样子,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事儿得找人来瞧瞧了。”
当天下午,姥姥请来了屯里的李半仙。李半仙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瘦小精干,眼睛炯炯有神。她听了我的经历后,点点头说:“这孩子阳气弱,又正好睡在了老烟锅常待的地方,就被缠上了。”
李半仙让我准备三样东西:红绳、铜钱和糯米。她亲自在炕沿上挂了一串铜钱,又在炕席下撒了一层糯米,最后用红绳在炕脚绕了三圈。做完这些法事后,她叮嘱我:“今晚你安心睡,应该没事了。”
说来也怪,那天晚上我果然睡得很踏实,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我觉得神清气爽,之前的恐惧也消散了不少。李半仙得意地说:“看看,我这法子灵吧?老烟锅不敢再来了。”
然而,我们高兴得太早了。
就在李半仙做法事后的第三天夜里,我又被鬼压床了。这次老烟锅的样子更加清晰,他甚至张开了嘴,露出黑乎乎的牙齿,仿佛要对我说什么。而那烟袋油子味更加浓烈,几乎充满了整个房间。
我醒来后,绝望地发现姥姥也一夜没睡,她的脸色比我还难看。
“姥姥,你怎么也没睡好?”
姥姥叹了口气:“老烟锅也来找我了。”
我震惊地看着姥姥。原来,姥姥也梦见了老烟锅,但在她的梦里,老烟锅没有恶意,只是反复说着:“冷啊,冷啊,我的房子漏了。”
第二天,姥姥决定去找村里最年长的赵老爷子打听情况。赵老爷子已经九十多了,是屯里唯一可能知道更多细节的人。
赵老爷子听我们说明来意后,混浊的眼睛眨了眨,缓缓说道:“老烟锅啊……我想起来了,当年埋他的时候,确实草率。那时候兵荒马乱的,棺材薄,埋得也浅。后来山坡水土流失,说不定棺材真的露出来了。”
姥姥恍然大悟:“这么说,他是来求助的,不是来害人的?”
赵老爷子点点头:“老烟锅活着时候是个老实人,就是命苦。死了这么多年,要是棺材真的漏了,尸骨暴露在外,那真是受罪啊。”
回到家后,姥姥做出了一个决定:“小志,咱们得给老烟锅修修坟。”
我虽然害怕,但想到老烟锅可能是因尸骨暴露而受苦,心里也生出了一丝怜悯。于是第二天,我和姥姥请了屯里几个壮劳力,带着工具去了后山老坟地。
果然,在一片荒草丛生的坡地上,我们找到了老烟锅的坟。经过几十年的风雨侵蚀,棺材已经部分暴露在外,上面还有一个破洞,看起来像是被野兽啃咬过。
我们重新修整了坟墓,填上了新土,烧了纸钱,还按照东北的习俗,用纸扎了一杆烟袋和一件棉袄烧给了他。姥姥还喃喃说道:“老烟锅,你安心走吧,别再回来吓唬孩子了。”
说来也怪,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经历过“鬼压床”。那年暑假结束后,我返回了省城,继续我的学业。
多年后,姥姥已经过世,老屋也早已翻新,那铺老炕被拆除了。但每次回靠山屯,我总会想起那个夏天发生的诡异经历。
如今我已入中年,成为了一名记者,采访过许多奇闻异事。每当有人说起“鬼压床”的经历,我总会想起老烟锅。我不再简单地将这类现象归为幻觉或迷信,而是思考其背后可能的历史和人文因素。
老烟锅的故事,其实是那个兵荒马乱年代的缩影。多少像他一样的小人物,在历史的长河中默默无闻地生老病死,连一座像样的坟墓都难以保全。他们的故事,他们的苦难,是否正是通过这种诡异的方式,在向后人诉说呢?
去年清明,我回靠山屯给姥姥扫墓,特意也去后山看了老烟锅的坟。经过这些年的维护,那座孤坟已经整齐多了。我在坟前放了一包新烟叶,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山风吹过,我似乎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烟袋油子味,但这次,不再刺鼻,反而带着一丝温暖。
也许,每一个“鬼”背后,都有一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