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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破天荒地买了瓶二锅头,坐在车里自斟自饮。醉眼朦胧间,他看见后视镜里多了一个人影——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满脸疲惫,眼中有化不开的悲伤。
“我儿子...需要钱手术...”那身影低声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陈大勇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回头看去,人影已经消失。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王老五死前,一定也处在类似的绝境中。儿子猝死,老娘痴呆,他肩上的担子太重,重到生不如死。
接下来的夜晚,陈大勇开始尝试与车里的“东西”沟通。他会在车上放两个苹果,一个给自己,一个放在后座;他会讲述自己的烦恼,关于小雅的病,关于生活的艰辛。
渐渐地,车内的气氛变了。虽然仍有怪事发生,但不再那么阴森可怖。有时收音机会自动调到戏曲频道,播放王老五生前爱听的《四郎探母》;有时车里会多出一包未开封的纸巾,当他因疲惫和压力落泪时用。
一晚,陈大勇载了一位老太太。老太太上车后就盯着后座看,下车时说:“小伙子,你车上有个男人和一个小男孩,他们说是你的乘客。”
陈大勇心头一震:“他们...什么样?”
“男人四十多岁,穿着旧夹克,愁眉苦脸的。小男孩七八岁,抱着个旧篮球,一直说‘谢谢叔叔’。”
陈大勇愣在原地,眼眶发热。
离医生给的期限只剩一周时,陈大勇在车上捡到一个信封,里面竟有三万块钱和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个地址:北山公墓b区17号。
第二天,陈大勇去了北山公墓。在b区17号,他看到了王老五和他儿子的合葬墓。墓碑上,王老五的照片正是那晚他在后视镜里看到的男人。
墓地管理员是个驼背老人,听说他找王老五,叹了口气:“那爷俩命苦啊。老五儿子死后,他就变了个人。出事那天,他刚拿到保险公司的赔偿金——正好三万块,是准备给老娘治病的。”
“那他娘现在...”
“送养老院了,费用是一个匿名好心人出的。”老人摇头,“说来也怪,那笔钱刚好够她住到上个月去世。”
陈大勇恍然大悟,车上的王老五不是要找替身,而是想完成生前未尽的承诺——照顾好自己的娘。
当晚,陈大勇买了纸钱香烛,在二道沟事发地点祭奠了王老五父子。他烧着纸,轻声说:“老王,你娘已经安顿好了,你放心吧。小雅的事,我自己想办法。”
纸灰随风飘散,像是无声的回应。
回家路上,车内出奇地宁静,那种一直萦绕的寒意也消失了。陈大勇知道,王老五父子终于走了。
然而,小雅的手术费依然没有着落。期限只剩三天时,陈大勇几乎绝望。他开车时精神恍惚,差点撞上路边大树。
紧急刹车后,他趴在方向盘上,泪水夺眶而出。
就在这时,车内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是王老五!
“手套箱...证据...”
陈大勇一惊,赶紧打开手套箱,翻找之下,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夹层。里面有一本王老五的日记和一叠材料。
日记里详细记录了王老五如何发现自己儿子死亡的真相——不是自然疾病,而是学校体育设施老化,篮球架倒塌砸中孩子胸口导致的内出血。学校为逃避责任,隐瞒了实情。
那叠材料,正是足以证明学校有过错的证据。王老五死前一直在收集这些,准备起诉学校。
第二天,陈大勇带着材料找到了律师。律师看后表示,这案子证据确凿,胜诉可能性极大,学校很可能愿意和解。
一周后,在校方会议室,校长面色凝重地推过来一张支票:三十万。
“陈先生,我们希望这件事就此了结。”校长低声说。
陈大勇盯着支票,没有立即去拿。他想起了王老五日记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