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喘着气,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小林,是你吗?怎么了?”母亲在里屋虚弱地问道。
“没、没事,妈,我回来了。”她抹了把脸,强装镇定地应道。
歇了好一会儿,心跳才渐渐平复。她准备卸下背包,却摸到背包带上挂着一缕东西。
拿下来一看,是一缕黑色的布条,材质陌生,既不是棉也不是化纤,摸上去有一种奇怪的凉意和滑腻感,像是浸过油又干透了。布条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强行撕扯下来的。
小林的心又揪紧了。这不是她的东西。
她突然想起县里老人口中流传的一个故事:1943年,日本人在本地建过一个临时矿场,从附近强征劳工。有个叫陈老四的高个子矿工,因为试图逃跑被监工抓住,用铁棍活活打碎了头骨,死后就被扔在废弃的矿井里。后来矿场塌陷,埋了不少人,那片地方就成了乱坟岗。有人说,陈老四怨气不散,总想在人间找个替身,好重见天日。
改革开放后,县城扩建,那片乱坟岗被平整,正好就是现在小林每天走过的那条路的路基。
老一辈人说,这冤魂会跟着夜归的人回家,若是让它进了门,就会带走家里的一口人气。
小林原本只当这是吓唬小孩的传说,此刻却感到刺骨的寒意。
她看着手中那缕黑色布条,忽然注意到上面似乎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门外,楼梯间里忽然传来了缓慢而清晰的脚步声。
笃、笃、笃。
一步一步,正朝着她家门口走来。
小林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脚步声在她家门口停住了。
漫长的寂静。
然后,门把手轻轻转动了起来。
小林惊恐地盯着那微微颤动的门把手,忽然想起奶奶曾经教过的一个法子——冤魂怕两样东西:生铁和真心悔过的眼泪。
她连滚带爬地冲进厨房,抓起铁锅和菜刀,又跑回门厅。门把手转动得更加剧烈了,门也开始微微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外面用力推搡。
她把铁锅贴在门上,手握菜刀,想起含辛茹苦的母亲,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想起那些无人理解的夜晚,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陈老四,”她哽咽着对着门口说,“我知道你死得冤,但这世上谁不苦呢?我爹去得早,我妈病在床上,我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连哭都不敢大声...我们都是苦命人,何苦互相为难?”
门外的推搡渐渐停止了。
小林继续说道:“我答应你,明天就去给你烧纸衣,让你在
门外彻底安静了。
小林瘫坐在门后,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她壮着胆子打开门,门口空无一物,只有一缕黑色的布条,和她背包上取下来的那根一模一样。
那天下午,小林真的买了寒衣纸钱,在医院后面的十字路口画了个圈,面向西北方向——那是陈老四当年遇害的地方——烧了纸衣纸钱。
从那以后,夜班回家的路上,脚步声再也没有出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