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唱的是新戏。你们听不懂,不怪你们,但也别吓着这些娃娃们。他们是响应毛主席号召来建设新农村的...”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坚定:“时代变了,旧调子该放下了。”
香烟突然猛烈地摇晃,仿佛有一阵风吹过——可我分明感觉四周的空气是静止的。
李卫东站出来,深吸一口气,唱起了《智取威虎山》的选段。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坚定而清亮。
接着,我们所有人都跟着唱起来。起初是怯生生的,后来越唱越响亮,革命青年的热血在胸膛沸腾。
奇怪的是,这一次,台下没有任何喝彩声。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唱完后,王建国低声说:“他们走了。”
“真的吗?”小梅小声问。
“看那香火。”
我们低头看去,三炷香已经燃到尽头,香烟笔直上升,在夜空中慢慢消散。
从那以后,戏台下再没有出现过奇怪的喝彩声。宣传队来检查时,我们的演出获得了表扬。李卫东因此得到了入党推荐,而我则常常望着空荡的观众席发呆。
多年后,我已白发苍苍,重回靠山屯。村庄变了模样,唯有那座老戏台还在,被列为文物保护单位。
“老爷子,您也来看戏?”一个年轻村民问我。
我点点头,在最后一排坐下。锣鼓声起,浓妆艳抹的演员登上舞台,唱起了久违的东北民间小调。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台下坐满了观众——穿着旧式棉袄的乡亲们,摇头晃脑地听着戏,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当台上唱到精彩处,我清楚地听见四周响起了阵阵喝彩——那声音苍老、嘶哑,却异常快活。
我微微一笑,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滑落。
那些老观众,终于听到了他们想听的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