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
原主的心愿，至此，算是彻底圆满，再无牵挂。
畅春园的岁月静好，终究敌不过时间的流逝。
乾德二十七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也格外寒冷。
太上皇胤礽病倒了。
起初只是染了风寒，以为如往年般吃几剂药便能好转。
然而，年近七旬的身体，到底不是铁打的。
年轻时殚精竭虑，两世积累的心力交瘁，仿佛在这一刻齐齐爆发。
病情反复，缠绵病榻，竟渐渐沉重起来。
弘昱闻讯，立刻抛下所有政务，亲自带着太医院所有顶尖太医驻跸畅春园。
汤药如流水般送入寝殿，名贵药材用了无数，却也只能勉强吊着精神，那生命的火光，依旧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朝颜日夜不离地守在榻前。
她亲自试药，喂水，擦拭，换衣。
她用灵泉水悄悄滋养着他的身体，延缓着痛苦的蔓延。
她看着他清瘦下去的脸颊，看着他偶尔清醒时，望向自己那复杂难言、带着无尽眷恋与不舍的眼神，心中一片平静。
她知道，时候快到了。
这一世，她陪了他六十多年，从总角之交到结发夫妻，从太子妃到皇后，再到太上皇后。
在一个风雪稍歇、月色凄清的夜晚，胤礽的精神忽然好了些。
他握着朝颜的手，眼神清明，却带着看透一切的疲惫与温柔。
“颜儿……”他声音微弱，如同耳语，“这一世，有你相伴，是朕……是胤礽之幸。”
朝颜反握住他冰凉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柔声道：“太子哥哥胡说什么，你会好起来的。”
胤礽缓缓摇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帐幔，看到了很远的地方：“我知道……时候到了，只是……舍不得你。”
朝颜看着他，心中那个早已做好的决定，愈发坚定。
她俯下身，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太子哥哥，别丢下布耶楚克一个人离开。”
胤礽微微一怔，布耶楚克……她的小名，她已经很多年不曾这样自称了。
朝颜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决绝和娇憨，仿佛还是当年那个赖在他身边的小丫头：“我要陪着你一起走，下辈子……我要变得很厉害，让你一辈子都只有我一个人，好不好，太子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