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杰的话音落下,诺康顾问请来的那位泰斗学者周老,轻轻笑了一声,开口说道:“林组长年轻气盛,可以理解。但医药创新,关乎人类生命健康的未来,确实不能简单用商业逻辑来衡量。诺康在光敏灵上的投入,不仅仅是金钱,更是无数科研人员多年的心血。如果我们一味强调成本,而忽视其挽救生命的价值,恐怕会寒了全球创新药企的心,最终受损的,还是我们自己的患者。”
他转向主位的委领导,语气恳切的说:“领导,我们改革开放,吸引外资,学习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遵守国际规则,保护知识产权,尊重创新价值。如果因为个别案例就动摇这个根基,恐怕会因小失大啊。”
委领导微微点头,看不出明确态度,看着林杰说:“林杰同志,周老的担忧,不无道理。你们工作组基于调研,提出了问题,这很好。但解决问题,需要更周全的考虑。你们对诺康的定价质疑,除了成本测算,还有没有更具体的、能体现我们中方立场的建设性方案?”
麦克·哈里森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前,嘴角带着一丝笃定的微笑,仿佛在说:看,你们除了质疑,还能拿出什么?
压力如同实质,聚焦在林杰身上。
他知道,单纯的指责和成本质疑,在对方精心构建的“创新”和“价值”话语体系面前,显得单薄。
他必须打出准备好的牌,必须在高层领导面前,清晰地亮出己方的方案和逻辑。
林杰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委领导,清晰的说:
“领导,周老的担忧,我们完全理解。正因如此,我们工作组经过深入研究,并借鉴国际经验教训,初步拟定了一套关于光敏灵乃至未来类似高值创新药医保支付的谈判方案。其核心,并非简单的压价,而是探索建立一种更科学、更公平、也更可持续的基于价值的风险共担模式。”
“基于价值的风险共担?”委领导身体微微前倾,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周老和麦克·哈里森也收敛了之前的轻松,一动不动地看着林杰。
“是的。”林杰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里取出几份提前准备好的简明扼要的图表,示意工作人员分发给在场各位。
“首先,关于支付价格基础。”林杰指向图表一,“我们并非不承认研发投入,但我们坚持,支付价格的基准,应该建立在相对合理的成本之上,并充分考虑中国市场的实际情况和医保基金的承受能力。根据我们工作组的初步测算,并参考该药在其他国家的医保准入价格,‘光敏灵’在中国市场一个相对合理的年治疗费用医保支付基准,我们认为应该在这个区间。”
他报出了一个数字,远低于诺康目前两百三十万的报价,但并非低到离谱。
麦克·哈里森立刻嗤笑一声,用英语低声对周老说了一句:“荒谬的数字,连研发成本的零头都不够。”
周老微微皱眉,但没有立刻反驳。
林杰没有理会,继续指向图表二:“最关键的是第二部分,风险共担。我们提议,医保支付与药品的实际疗效直接挂钩。我们可以设定明确的疗效指标,比如对‘月亮孩子’视力改善的具体程度、并发症的控制率等。在治疗初期,医保按我们提出的基准价支付一部分费用。在一个约定的观察期结束后,如果疗效达到或超过预设目标,证明该药对患者确实产生了显着价值,医保将按约定补足剩余款项。如果疗效不佳,未达到预设目标,那么剩余部分则由企业承担风险。”
他顿了顿,看着参会人员继续说:“这意味着,我们医保基金支付的每一分钱,都要求看到实实在在的疗效证据。这既是对基金负责,也是对患者负责,更是对企业宣称的‘高价值’最直接的检验。企业如果对自己的产品真有信心,就不应该害怕这种检验。”
委领导看着图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若有所思。
周老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林组长,这个想法……听起来很新颖。但是,操作起来非常复杂。疗效指标如何设定才科学、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