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伟伸出手,拉住杨秀芝,十指相扣。
丁香从杨秀芝的眼里看到的是淡定和坦然。
郭伟不在时的忐忑,慌乱都不见了。
在这个瘸了一条腿的男人面前,杨秀芝就是一个躲在丈夫背后,需要保护的女人。
丁香看见,杨秀芝冲她点头,然后就和郭伟一起被带走了。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医务室的门,郭立新还没出来,他怎么样了?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丁香闭上眼睛,心里一个劲的祈祷。
让郭家一家人都平安吧。
今天的事,现在想起来,丁香依然心有余悸。
批斗大会刚进行的时候,和往常一样。
她脖子上挂着破鞋,胸前挂着大牌子。
和父母哥哥,还有认识不认识的二十多人站在高台上,身体成九十度角撅着。
耳边乱哄哄的一片嘈杂声。丁香知道,台下站满了人。
但她的眼睛却只能看到自己的脚尖和在胸前一直晃动的那串破鞋。
丁香腰酸腿麻的时候,被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扯着胳膊单独拉出来。
“看看,地主狗崽子,破鞋,该不该打倒?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就是为了迷惑男人的吗?想不想知道,被迷惑的人是谁呀!要不要把那个男人也揪出来呀?”
躲在人群中观察的徐风海看到这一幕,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了。
没扳倒他,有些人还是不甘心啊!
他就怀疑,好好的开什么联斗,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徐风海事先也考虑过,不让丁香上台,又怕落人口实,只能按照平时的人员名单。
走一步,看一步吧。
所以大会开始,他就拉低帽檐,和二弟徐风江躲在角落里,暗中观察。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事情明摆着,这次的事是冲着徐洪亮来的。
目的是把他拉下马!
“跪下!奸夫是谁?”
男人一脚踹向丁香的腿弯,丁香经受不住,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胸前的大牌子反弹起来,磕在下巴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丁香心里很绝望,她有预感,今天怕是很难过关了。
但也必须咬牙挺着,她心里清楚,旧话重提,肯定是有原因的。
只要她说出徐洪亮的名字,不但不会风平浪静,暴风雨还会来得更猛烈。
台下的徐风海担忧的看着丁香,怕她顶不住乱说话,如果丁香说出实情。
就算他再怎么筹谋,都无济于事了。
现在既然阻止不了,那就把水搅浑,搅和的越乱越好,乱起来,关注点就会转移到别的地方。
徐风海对身边的弟弟耳语几句。
徐风河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唉呀我艹!西川大队还管起咱们大队的事来了,你算老几呀?带着你的人滚蛋!”
“土豆搬家——滚球子吧!”
“对,滚球子吧!”
台下传来起哄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完全盖过了台上男人的声音。
中年男人站直身体,大声喊:“你们这是什么态度?联斗可是公社批准的,你们这是要公开违反上级的命令吗?”
“别拿上级命令唬人了,广大社员同志们,要不要把他们赶下去呀?”
“对,赶下去,赶下去!”
十几个年轻力壮的人顺着梯子爬到台上去。
台上的人也不示弱,没过一会,两伙人就纠缠在一起。
被批斗的人都退到台子边缘,把中间的地方让了出来。
丁香也想逃离中心地带,但被圈住了,怎么都过不去。
而且有手时不时的在她身上摸一把。
不管她往哪边躲,总有人把她推回来。
丁香心里害怕极了,眼泪不停的流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