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张氏扒着门缝看着关老太太走远了,踮着小脚回到炕上,颠着屁股把关老太太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
果然,和赵家慧想的一样。
“娘,别骂了,还吃不吃饭了!”
关老太太走了以后,丁承爵确认了赵家慧果然生了个闺女。
脸抽巴的和老太太棉裤裆一样,毫不掩饰。
赵家慧就装作没看见。
就算生个儿子,她也不能母凭子贵。
该干多少活还是得干多少。
只不过能多看见点笑脸。
赵家慧还真不需要。
听儿子这么说,丁张氏才感觉肚子有些饿了。
刚才光顾着和关老太太赌气,把饿的事都忘了。
其实是她从不做饭,一时想不起来。
“哎!”
丁张氏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太娇气 。
听自己母亲说,以前的产妇把孩子包好就下地推磨了。
也不知道,自己要做几天饭。
丁张氏不情愿的下了地,熬了点玉米面粥,弄了点酱缸咸菜。
丁跃山也不知道死哪去了,一下午没着家。
不过,可是知道点,这边桌子刚放上,那边他的一只脚就迈进了门槛子。
丁跃山倒背着手,阴沉着脸,脱了鞋坐在炕头上。
丁跃山在外面,是公认的好脾气,总是弯着腰身,脸上堆满了笑容。
只要他进了大门,就完全变了样子。
腰也不弯了,笑容也没了,看啥都不顺眼了。
一家三口坐在炕上吃饭。
丁跃山端起饭碗,嘴沿着碗边刚嘬了一口粥,猛然听见孩子哇的一声哭。
哭声来得太突然。
丁跃山手里的粥碗啪的一声掉在桌子上,碗里的粥撒了一大半。
哭声来自北炕的幔帐内。
丁跃山才发现,确实还没到睡觉的时候,北炕的幔帐居然放下了。
自己只是出去打了一下午的牌,家里竟然添人进口了?
再看看老伴和儿子阴沉的脸,丁跃山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十有八九生了丫头。
要是得个孙子,估计自己进屋的时候,老伴就告诉他了。
丁跃山努起嘴,冲着北炕示意。
丁张氏明白老头子啥意思:“丫!”
多一个字她都不想说。
一天结的婚,人家都是儿子,就她生闺女,这不是眼气人吗?
丁跃山的脸当时沉下来。
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丁承爵心里委屈 ,关我啥事呀!
干脆撂下饭碗,撩开幔帐,一头扎在炕上。
把一肚子的火气冲着赵家慧发出来。
“你说说你,咋就不能长点脸,咋就生出个丫头来呢?”
从孩子出生到现在,两个多小时了,丁家的几个人没有一个主动看一眼孩子的。
好像赵家慧生的是别人的种。
赵家慧一遍遍默默告诫自己:我不生气,我不生气,他们说啥我都不生气。
不但自己不生气,我还要气死他们。
“你爹三个老婆,也没见头一胎生出儿子来!这才一个着啥急!”
赵家慧故意大声说话。
把刚攒的那点力气都用在说话上。
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啥要求我!
果然,丁承爵不说话了。
对呀,我爹凭啥说我呢!
幔帐外面,传来丁张氏用力把饭碗摞在一起的声音。
赵家慧知道,这个婆婆是指望不上的,就算你对她再恭敬,对她再好,也捂不热她那颗冷冰的心。
丁张氏把饭碗放在锅台上。
房门被推开,丁香抱着一堆东西推门进来。
丁张氏看见她,转身往屋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