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四眼睛通红,眼里有明显的泪花闪动。
“那三个孩子都是赵家春的,羊肉贴不到狗肉身上,现在他们依靠你,叔长叔短的溜须你,等到你没用了,他们还会这样对你吗?”
“这明明就是招夫养崽子,崽子大了打拐子,你家大业大,怎么都好,你要是个穷光蛋郭立梅未必理你呀!”
“就算她对你是真心的,她那几个孩子也拿你当亲人,可你有没有想过,郭立梅比你大七岁呀,她要先死了,她的三个儿子还能对你和以前一样吗?”
“你别有心里负担,你没啥对不起她的,这几年你为她做的那些事,就算她以身报答也不过分!”
“你想成家还不容易吗?黄花大闺女都有,你要愿意,包在我身上行不行!”
“咱出力养咱自己的崽子,心里不慌啊!”
玉华脸颊通红,一拳拳打在耿四的后背上:“我说你喝多了,你还和我犟,没喝多你在这胡沁啥呢?”
王长禄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耿四不管不顾的抱着他,一只胳膊压在他左腿上,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
裤腿黏糊糊的,应该是出血了。
王长禄推开满脸是泪的耿四,忍着腿上的疼痛,穿上鞋,拄着拐杖,往外走去。
耿四还想撵上去,被玉华死死抱住。
“你是不是有病啊!费了半天劲,好心好意请人吃饭,好没捞着,倒惹人不愿意了,你听听,你说的那是人话吗?别说你一个外姓朋友,就是人亲爹亲妈,都不一定这么说话!”
耿四在玉华的怀里一点点缩下去,最后坐在地上,不停的抹眼泪:“他咋就不听我一句劝呢?我都是为他好!我就不明白了,郭立梅那玩意镶金边了?咋就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
玉华正在气头上,听了耿四的话,也忍不住笑起来:“听听,你说话多损,各人有各人的缘分,都讲究个点到为止,你瞅瞅你,扒光了说,放谁身上受得了?”
“这回好了,最好的朋友也被你得罪了!”
耿四不停的抹着脸上的泪水:“我没想得罪他呀!”
……
王长禄从耿家出来,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耿四是他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
为人实在,对谁都没有坏心眼。
可这实在的让人受不了啊!
别看以前赵家春活着的时候,拿他当过假想敌,但他对郭立梅真没有非分之想。
赵家春去世以后,王长禄也是可怜郭立梅一个人身处他乡,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只想着帮帮他。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被郭立梅的坚韧隐忍,乐观向上的性格所吸引。
一步步爱上她的。
耿四的话没有错,但感情是控制不了的事情。
经过这两年的时间,不管对错,王长禄都愿意用自己的下半辈子去赌。
无论输赢,他都不会后悔。
亲生儿女都可能背叛父母,何况是夫妻呢!
不知不觉,王长禄也流泪了,他用右手擦了擦,泪眼朦胧中,一道身影向自己跑了过来。
“王叔,王叔你回来了!”
王长禄使劲擦了一下眼睛,远处的身影清晰了。
是风杨逆着光向他跑过来,看不清面部表情,斜挎着的书包带很长,书包随着他跑动的频率起伏,近了的时候,还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应该是铅笔盒发出的声音。
风杨跑到王长禄面前,抬头看着他的脸,又低头看了看王长禄的鞋。
王长禄因为生气,穿上鞋就离开了耿家,两只鞋都没系鞋带,就一直在地上拖着。
“鞋带开了!”
风杨使劲把书包往后面甩了一下,蹲下身,认真的把王长禄的鞋带系好。
眼睛又看见了他裤腿上被血液浸湿的一块,和别处的颜色不一样,还有一种粘腻的湿感。
他伸出小手摸了一下,手指上全是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