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的风还带着荷香,木箱未锁的搭扣在风里轻轻晃,铜钥匙垂落的弧度随着气流微微变化,时而与石案上的光斑重叠,时而又错开,像在与时光玩着温柔的游戏。蓝承宇刚直起身,就听见院门外传来熟悉的马蹄声,蹄铁踏过青石板的脆响由远及近,最后停在老槐树下。
“承宇兄!”聂明玦翻身下马,肩上还落着几片槐叶,他手里提着个朱漆木盒,盒角雕着缠枝莲纹,一看便是有些年头的旧物,“祖母说这东西该归你们,让我亲自送过来。”他将木盒递过来时,蓝语棠已经凑了上前,木孔雀的尾羽扫过盒面,惊起一片细小的尘埃,在晨光里飘成浅金色的雾。
蓝承宇打开木盒的瞬间,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盒里铺着暗红色的绒布,上面静静躺着枚银质莲蓬钗,钗头的莲子颗颗饱满,边缘还留着细微的磨损痕迹,钗尾刻着个极小的“蓝”字,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却依旧能看出当年錾刻时的用心。“这是……”蓝念安伸手轻轻碰了碰钗尖,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像是触到了一段沉睡的时光。
“祖母说,这是你太祖母当年的陪嫁。”聂明玦的声音带着些感慨,目光落在老槐树上,“她说当年你太祖父在荷塘边给太祖母戴上这枚钗时,槐花开得正盛,落在荷塘里,把水面都染成了白的。”他顿了顿,指着木盒底层,“下面还有张字条,是太祖母后来写的。”
蓝承宇小心地将绒布掀开,一张泛黄的宣纸叠得整整齐齐,纸上的字迹有些娟秀,带着岁月的褶皱,却依旧清晰可辨:“荷开一季,人活一世,唯牵挂与念想,能跨岁月,抵山河。吾家钗,当伴吾家魂,一辈传一辈,莫失,莫忘。”
蓝语棠凑在蓝承宇身边,指着纸上的“荷”字,小声问:“爹爹,太祖母是不是也喜欢荷塘呀?”话音刚落,一阵风穿过院门,吹得槐树叶沙沙响,几片花瓣落在宣纸上,恰好盖住了“荷”字的一角,像是太祖母在无声回应。
“不仅喜欢,她还在荷塘边种过一片芦苇呢。”聂明玦笑着回忆,“祖母说,太祖母总说芦苇和荷是好伙伴,荷开的时候,芦苇帮着挡风;荷谢的时候,芦苇顶着雪,守着荷塘等来年。”他话音刚落,蓝念安忽然想起木箱里的旧物,转身跑回石案边,打开箱盖翻找起来。
没过多久,她举着个芦苇编的小篮子跑回来,篮子边缘已经有些磨损,却依旧结实:“你们看!这是之前在箱底找到的,原来这是太祖母编的!”她把篮子递到聂明玦面前,聂明玦凑近一看,果然在篮子内侧看到个小小的“蓝”字,与银钗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蓝承宇将银钗和芦苇篮都放进木箱,银钗落在相册旁,钗头的莲子恰好与相册封面上的“年”字对齐,芦苇篮则轻轻靠在荷叶灯边,篮沿的弧度与灯座的曲线完美贴合,像是它们本就该待在这里,只是暂时分开了些时日。“原来这些旧物,早就藏着联系。”他轻声感叹,指尖拂过银钗上的磨损痕迹,忽然觉得那些痕迹不是岁月的损耗,而是时光留下的印章,证明它们曾陪着先辈走过漫长的路。
就在这时,院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是村里的老支书,手里拿着个牛皮纸信封,脸上带着笑意:“承宇啊,这是县里寄来的信,说是关于荷塘修缮的批复下来了。”蓝承宇接过信封,指尖有些颤抖,他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带着油墨的清香,上面写着“同意荷塘生态修缮项目,望结合当地文化传承,打造特色人文景观”。
“太好了!”蓝语棠蹦了起来,木孔雀差点从手里掉下去,“这样我们就能把荷塘修得更漂亮,还能让更多人知道我们的故事了!”她跑到老槐树下,抱着树干仰头看,忽然发现之前钻出地面的莲子芽又长高了些,芽尖的露珠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片嫩绿的新叶,在阳光下舒展着,像是在向世界打招呼。
老支书看着荷塘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欣慰:“这荷塘啊,陪着咱们村走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要换个新模样了。”他转头看向蓝承宇,“村里商量着,等修缮开始,就把太祖母种芦苇的地方标出来,再立个牌子,讲讲咱们蓝家与荷塘的故事,让来的人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