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责任,谁来负?!是你方俊,还是他王卫国?!”
“责任我来负!”方俊想也不想就吼了出来,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了李卫东的脸上,“报告教导员!我们侦察班,在119高地,被困整整三天三夜,弹尽粮绝!是我,在通讯中断的最后时刻,通过步话机,向王卫国的炊事班发出‘无论如何,要想办法给我们送给养’的命令!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境,如果不是眼看着兄弟们就要饿死渴死,谁愿意去冒这个险?!”方俊决定将这一切全揽到自己身上,于是谎称道。
“你命令的?”李卫东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冷笑一声,“方俊同志,你的胆子,可真是不小嘛。你一个代理班长,有什么权力,去命令一个炊事班的战士,执行这种足以致命的、毫无作战计划的送死任务?!你的行为,本身就是违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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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送死任务!这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胜利!”方俊的眼睛彻底红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教导员,您看到了吗?我们侦查班二等功的勋章!是我们侦察班七个兄弟用命换来的!可您知道吗?在我们决定用火光引导炮击之前,我们已经饿得连举起枪的力气都没有了!而被你们处分的王卫国,那个被你们认为的‘违纪分子’,拼了命地只想给我们送一口吃的。这有错吗?!”
“所以,您告诉我!”方俊猛地上前一步,几乎是指着李卫东的鼻子,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他的质问,“一个为了让战友活下去,不惜牺牲自己生命的兵,他犯了什么罪?!一个用两袋地瓜,希望能换回一场关键战斗胜利的兵,他有什么错?!你们不给他记功,不给他表彰,反而要在全营军人大会上,给他一个警告处分,要让他背着这个洗不掉的污点,耻辱一辈子!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放肆!”李卫东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了起来,气得脸色发青,手指都在发抖,“方俊!注意你的身份!你是在跟谁说话?!你这是在公然挑战组织的权威!军法如山!纪律就是纪律!我们打了胜仗,不代表就可以无视纪律,躺在功劳簿上为所欲为!如果人人都像王卫国这样,打着‘为了战友’的旗号,乱搞个人英雄主义,那我们的军队,还叫军队吗?早就成一盘散沙了!”
“我不管什么狗屁的军法如山!”方俊也彻底豁出去了,他把自己内心所有的愤怒和对这种教条主义的鄙夷,都毫无保留地吼了出来,“我只知道,我的兄弟,为了我,为了我们侦察班,差点把命都丢了!可他回来之后,得到的,不是安慰,不是荣誉,而是你们这些官僚坐在指挥帐篷里,稍稍动动嘴皮子,就轻飘飘地给他定了罪的处分通报!”
“教导员,您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革命!您扪心自问,如果您在战场上,饿了三天三夜,眼睛都发绿了,马上就要死了,您的兄弟,冒着枪林弹雨,给您送来了两个救命的馒头,您会怎么做?您是会抱着他,哭着喊着感谢他救了你的命,还是会反手给他一个大耳光,义正言辞地骂他‘你他娘的怎么敢违反纪律’?!”
这番诛心之问,如同最锋利的匕首,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插在了李卫东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原则”铠甲上。
李卫东的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如果真到了那个份上,他会选择前者。
帐篷里,陷入了死一般的、令人窒半息的寂静。
一直沉默不语的营长赵振声,此时缓缓地站了起来。他走到因为愤怒而浑身颤抖的方俊面前,看着这个自己最欣赏的兵,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欣赏,有惋惜,也有一丝深深的无奈。
他伸出那只布满厚茧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方俊的肩膀。
“方俊,”他的声音,很沉,很缓,像一块巨石落入深潭,“你的心情,我理解。你和王卫国之间的情义,全营上下,没人不感动。但是……教导员说的,也没错。”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部队,有部队的规矩。有些事,在情理上,我们都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