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个女同学吓得赶紧往后缩,脸都白了。方俊的眉头,一下子就拧成了疙瘩。
李大栓的脸“唰”地就黑了,回头吼道:“王二狗!你个狗日的东西,给老子把嘴闭上!再敢胡咧咧,老子把你舌头割了喂狗!”
那个叫王二狗的,脖子一缩,嬉皮笑脸地吐了嘴里的草棍,却还是拿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女同学身上瞟来瞟去。
一股恶心,夹着一股寒意,涌上方俊的心头。这就是他们要“接受再教育”的“贫下中农”?心里的那点残存的理想主义,像是被这王二狗一口粘痰,给吐在了地上。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嘚嘚嘚……”
一阵清脆的蹄子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僵局。
一辆骡车,赶得飞快,从村里的小路上冲了过来。赶车的是个姑娘,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土布褂子,头上扎着块红头巾,屁股后面甩着一根乌黑油亮的大辫子,辫梢随着骡车的颠簸,一甩一甩的,像条活泼的黑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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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咋把人撂这儿了?知青点都收拾好了,还不快把人领过去!”姑娘的声音,清脆得像山泉水,又带着一股子辣椒般的泼辣劲儿。
离人群几步远的地方,“驾”的一声,缰绳被利落地勒住。骡子一扬头,打了个响鼻,稳稳地停住了。
这一连串动作,干脆漂亮,看得一群城里来的男同学都有点发愣。
方俊也看了过去。那姑娘跳下车,阳光照在脸上,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或者说是古铜色,鼻尖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最让人忘不了的,是那双眼睛,又大又亮,黑白分明,眼角微微上翘,看人的时候,带着一股子不加掩饰的坦荡和……野性。
就像这黄土高坡上,唯一的一抹亮色。
王二狗一看到这姑娘,眼睛都直了,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凑上去:“哎哟,秀莲妹子,这大冷天的,你咋还亲自赶车来了?这种粗活,交给哥不就完了嘛。”
被叫做“秀莲”的姑娘,柳眉一竖,眼睛一瞪,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冲着李大栓去了:“爹,磨蹭啥呢?天快黑了,人家的行李还在车上,不赶紧安顿下来,晚上喝西北风啊?”
李大栓被女儿抢白了一顿,老脸有点挂不住,嘿嘿干笑了两声,大手一挥:“对对对,走走走,先去知青点!把行李都卸下来,搬到那骡车上!”
姑娘这才转过头,目光第一次落在了这群知青身上。眼神扫过一张张苍白、迷茫的脸,最后,在方俊身上停顿了那么一秒钟。
方俊正低头拍打着裤腿上的黄土,感觉到有目光注视,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姑娘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好奇和审视,仿佛在打量一个稀罕物件。方俊则有些局促,能感觉到自己的白净和文弱,在这姑娘野性的目光下,显得那么不协调。心跳,似乎都漏了半拍。
就是这一眼,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死寂的心湖里,泛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
李秀莲,大队长李大栓的闺女。目光很快就移开了,开始麻利地指挥几个村民,帮着知青们往下搬行李。
“那个,轻点!那是我爹给我买的手风琴!”
“哎呀,我的书!我的书箱!”
知青们乱作一团,生怕自己那点可怜的家当,被这些粗手大脚的庄稼汉给弄坏了。
李秀莲看不下去了,嗓门一亮:“都吵吵啥?一个个跟没断奶的娃娃一样!东西放车上,丢不了也坏不了!都跟上!”
这一吼,比她爹李大栓还管用,知青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方俊默默地把自己的帆布行李袋和那个沉甸甸的木头书箱,递给了一个老乡。目光追随着李秀莲那忙碌的背影,看着那条在风中甩动的黑辫子,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个姑娘,跟这片黄土地,真像。看着贫瘠,却充满了生命力。
知青点在村子最东头,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