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挂彩了?”王二狗端着个大碗,蹲在方俊面前,一边呼噜呼噜地喝着热水,一边拿眼角瞟着他的手,嘴角的嘲讽不加掩饰,“这细皮嫩肉的,可别给弄坏了。要不,跟大队长说说,让你去女娃那边砸土坷垃去?”
“你!”方俊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刚想反驳,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说什么呢?人家说的没错,自己就是干不了。在这片只认汗水和力气的土地上,所有的诗词歌赋,所有的理论文章,都变得一钱不值。
李秀莲端着一碗热水走了过来,递到方俊面前。
“喝口水吧,看你嘴唇都干裂了。”她的声音,不像在地头喊号子时那么冲,带了点柔和。
“谢谢。”方俊低着头,接过碗,声音小得像蚊子哼。他不敢看她的眼睛,觉得丢人。
李秀莲的目光,落在了他那双惨不忍睹的手上,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没说什么,转身又去给别人分饭了。可那一个瞬间的眼神,却让方俊心里五味杂陈。是同情?还是……和王二狗一样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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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宁可是后者。
简单的午饭过后,又是无休无止的苦役。
下午的太阳,晒得人发昏。方俊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被蒙上了眼睛的驴,机械地重复着抡镐、砸下的动作。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身体的酸痛和掌心的刺痛,是那么的真实。
不知过了多久,他脚下一滑,身体一晃,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地就朝着刚挖开的土渠里栽了下去。
“哎!小心!”
一声惊呼,似乎是李秀莲的声音。
方俊没摔倒,胳膊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拽住了。他定了定神,回头一看,拉住他的,竟然是王二狗。
王二狗的脸上,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但眼神里,似乎少了点嘲弄,多了点别的东西。
“小伙子,你这小身板,可别交代在这儿了。你爹妈把你养这么大,可不是让你来给黄土地爷陪葬的。”王二狗松开手,撇了撇嘴。
“我……我没事。”方俊站稳了脚跟,嘴硬道。
“没事?”王二狗指了指他的手,“手都这样了,还逞能?行了,去旁边歇着吧,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说完,也不等方俊回答,王二狗抄起他的镐头,走到他刚才挖的地方,“嘿”的一声,抡开了膀子。他挖几下,旁边的瘦猴就赶紧用铁锹把土清走。三下五除二,就把方俊磨蹭了半天也没挖动的那块地,给收拾得干干净净。
方俊的脸,红得像块炭,又慢慢变得惨白。这比直接打他一顿,还让他难受。他像个逃兵一样,默默地爬上渠边,坐在冰冷的土地上,看着自己那双血肉模糊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远处,李秀莲看着这边,眼神复杂。她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出声,只是把自己篮子里藏着的一个煮熟的鸡蛋,悄悄塞给了女知青林婉秋,朝方俊的方向努了努嘴。
太阳慢慢西斜,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一天的劳作终于结束了。收工的号子响起时,方俊感觉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都湿透了。
回去的路上,没有人说话。知青们一个个都蔫了,像霜打的茄子。今天这第一记下马威,把他们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都砸了个粉碎。
晚上,方俊疼得睡不着,手上的伤口,一碰就钻心地疼。
窑洞外,月光如水,洒在这片苍凉的黄土地上。
他正辗转反侧,窑洞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一个黑影闪了进来。
“谁?”方俊警觉地问。
“嘘……别出声,是我。”那声音压得极低,竟然是王二狗。
方俊愣住了,这家伙半夜三更跑来干什么?
只见王二狗蹑手蹑脚地走到炕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塞到方俊的手里。
“啥玩意儿?”方俊摸着那东西,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