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来。机器的主体是一个大木架子,下面连着一个脚踏板,人踩上去,通过传动轴带动齿轮,齿轮再带动那一排简陋的刀片飞速转动。
第一次试机的时候,老张班长和炊事班长老钱都捏着一把汗,生怕这玩意儿会当场散架。可王卫国一脚踩下去,那台“土发明”在一阵“嘎啦嘎啦”的抗议声中,居然真的飞速转动起来,一把猪草塞进去,瞬间就被切成了细碎的草末!
效率,比手铡高了至少三四倍!
“我的乖乖!”李大嘴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围着那台还在嘎吱作响的机器转了好几圈,最后重重地拍了拍王卫国的肩膀,“王卫国,你小子脑子里装的是不是台柴油马达?”
从此,“猪倌王卫国”的名头,在三营的后勤单位里,算是彻底叫响了。他不再是那个被人同情、甚至有些瞧不起的“倒霉蛋”,而是成了一个既会搞发明创造、又敢把猪崽抱回床上睡觉的、浑身都散发着猪食清香和传奇色彩的“养猪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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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王卫国与他的“猪兵猪将”们,在后山坡上开创着一番热火朝天的事业时,方俊的世界,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侦察排,是三营这头猛虎最锐利的眼睛和最灵敏的耳朵。他们的营房,就建在“恶魔岛”的最高处,像一座孤悬的鹰巢。这里视野开阔,能俯瞰整片海峡,但也意味着,他们是第一个承受海风侵袭、第一个暴露在敌人视线下的存在。他们的工作,枯燥、高度机密,且充满了看不见的硝烟和无形的压力。
方俊下连后的第一个专业训练科目,就是——使用望远镜,成为鹰巢里那只最敏锐的“鹰眼”。
那是一台苏式的高倍军用望远镜,通体漆黑,冰冷沉重,充满了金属的质感。它被牢牢地固定在观察站的射击口后,像一门无声的巨炮,炮口,永远对准着危机四伏的远方。班长施斌,亲自教他如何校准焦距,如何使用密位测距,如何用坐标纸快速锁定和标记目标。
“记住,”施斌班长指着海峡对岸,那片在望远镜里被放大了四十倍、连沙滩上的贝壳都依稀可见的灰蒙蒙的陆地,语气严肃得像一块花岗岩,“我们的眼睛,就要像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那上面!从日出到日落,你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对面任何一艘船的型号和航线,任何一个哨所的换防规律,甚至……营房区里任何一缕不正常的炊烟,都可能是致命的情报!”
方俊第一次把眼睛凑到那冰凉的橡胶目镜上时,心脏都忍不住猛地收缩了一下。
那个只在报纸社论和广播里听到过的、充满了阶级斗争色彩的符号——“金门岛”,就这么突兀地、以一种无可辩驳的真实,闯入了他的视野。他能清晰地看到对岸碉堡上那面随风飘扬的青天白日旗,看到在沙滩上荷枪巡逻、面目模糊的哨兵,甚至能看到远处公路上,一辆军用卡车驶过时扬起的尘土。
那不是一张地图,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而是一个真实的、呼吸着的、充满了敌意的存在。它就在那里,近在咫尺,像一头与你隔着一道玻璃墙对视的猛兽,随时可能撞破这脆弱的和平,亮出它的獠牙。
和平年代的幻觉,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了。战争的阴影,是如此真实,如此具体。
方俊很快就在这项枯燥的工作中,展现出了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他有超乎常人的耐心和近乎强迫症的观察力,更有那颗如同计算机般精准的、过目不忘的大脑。
他可以连续四个小时,一动不动地趴在观察口,像个入定的老僧,盯着一片看似毫无变化的海域。别的老兵看久了都会眼花缭乱,产生幻觉,他却能敏锐地发现,今天清晨出海作业的渔船编队,比昨天少了两艘,而且航线向南偏移了大约五度;对岸那个代号“狮山”的哨所,顶部的探照灯,在夜间闪烁的固定频率,比平时快了五秒。
这些在外人看来毫无意义的细节,在他眼里,都可能是某种信号。他把自己观察到的一切,都用代码和坐标,用一手漂亮的字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