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却成了一种折磨。他能感觉到，昔日还算熟悉的战友们，见到他时，眼神都变得躲躲闪闪。大家或是绕道而行，或是不咸不淡地打个招呼，然后迅速离开。
“陈世美”这个名头，就像个无形的标签，贴在了他的脑门上。流言蜚语，总是在他听不见的角落里，像野草一样疯狂滋生。
最让他难受的，还是来自家里的沉默。自从他交上检查后，又是几天过去了，上海那边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仿佛他那两封信，真的沉入了大海。
他知道，这沉默的背后，必然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这天中午，方俊在食堂吃完饭，一个人默默地往宿舍走。路上，几个刚从训练场上下来的机关干部，嘻嘻哈哈地从他身边走过，其中一个人似乎是故意提高了音量：
“哎，听说了吗？现在有些大学生提了干，就不一样了，眼光高了，看不上过去的穷亲戚、旧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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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典型的屁股决定脑袋！这种人啊，忘了本，靠不住！”
这些话，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针，狠狠地扎进方俊的耳朵里。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却只能咬着牙，加快脚步，像个逃兵一样，逃回了自己的“避难所”。
他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一头扎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一种巨大的孤独和无助感，将他整个人吞噬。
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如果他当初屈服了，接受了父母的安排，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场无妄之灾？
可一想到要和那个毫无感情的张晓雯共度一生，一想到杨岚那双清澈的眼睛，他又觉得，自己没错。
这种内心的撕扯，快要把他逼疯了。
就在他挣扎在放弃和坚持的边缘时，宿舍楼道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
“喂——！方俊！宣传科方俊的电话！”楼道的尽头，有人扯着嗓子喊道。
方俊的电话？
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谁会给他打电话？家里人？不可能，他们只会写信。
他怀着满腹的疑虑，走出宿舍。楼道里几个正在聊天的人，看到他出来，立刻停止了交谈，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那目光里，混杂着好奇、同情和一丝幸灾乐祸。
方俊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楼道尽头那部黑色的老式摇把子电话机前。
他拿起沉甸甸、还带着别人余温的听筒，深吸了一口气。
“喂，你好，我是方俊。”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声。随后，一个清脆、冷静，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的女声，响了起来。
“方俊？我是杨岚。”
轰！
方俊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颗炸弹。
杨岚！
竟然是杨岚！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他最孤立无援、最狼狈不堪的时候，第一个打来电话的，竟然是她！
“你……你好……”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变得有些结巴。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怦怦”狂跳的声音。
“我听我爸说……你最近遇到点麻烦？”杨岚的声音很直接，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方俊的心猛地一沉。杨副司令都知道了？那岂不是说，他那份“检查”，真的捅到了军区？
“我……是有点事。”他含糊地承认，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自己所有的伪装和不堪，都被电话那头那个清澈的声音，看了个一干二净。
电话那头，杨岚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医生的专业口吻说道：
“方俊，你听着。别的我不管，也管不了。我打电话来，是想问你一件事。那封告状信里说，你和那个叫张晓雯的姑娘，‘谈好了婚事’，‘骗取了她的感情’。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她的问题，像一把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