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俊的“三板斧”,成功地劈开了这群老干部们脑子里那层坚硬的“经验主义”外壳,让他们第一次领略到了科学文化的魅力。
一时间,整个文化学校,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学习热潮。
课堂上,再也没有人打瞌睡或者交头接耳了。一双双锐利的眼睛,此刻都死死地盯着黑板,生怕漏掉一个公式,一个符号。
下课后,教员们的宿舍,成了最热闹的地方。学员们三五成群,端着搪瓷缸子,拿着小本本,把几个年轻教员的宿舍门槛都快给踏平了。
“小陈老师,你再给我讲讲,那个‘催化剂’,到底是个啥玩意儿?战场上能不能用?比如,能不能让咱们的饭做得更快一点?”——这是爱琢磨的赵阎王。
“小张老师,你那个‘杠杆原理’我听懂了。可俺们团的152加农炮几吨重,陷进泥里,得用多长多粗的杠杆才能撬动?撬棍的支点又该放哪儿?”——这是一切讲究实战的坦克营长。
就连赵振声,也放下副团长的架子,每天晚上都闷着头,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对着数学课本发呆。他把方俊上课讲的“三点定位法”的图,在笔记本上仔仔细细地画了十几遍,每一条辅助线都用尺子比着,画得工工整整。
看着这派热火朝天的景象,钱副校长乐得见牙不见眼,直夸方俊他们几个是能点石成金的“孙悟空”。
然而,这种和谐的学习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课程逐渐深入,从那些能够和军事应用巧妙结合的“开胃菜”,进入到枯燥的、纯粹的理论学习时,问题,就来了。
尤其是数学课。
当方俊开始系统地讲解代数,引入“未知数X”和“方程”的概念时,学员们的脑子,集体“死机”了。
“方……方老师,”课堂上,李响参谋长愁眉苦脸地举起手,他现在对方俊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连称呼都变成了“老师”,“你说的这个……‘未知’,俺能理解,打仗嘛,情报不明,到处都是未知。可你这个‘X’是啥意思?俺们打电报,‘X’代表的是‘敌人’。你这一道题里,好家伙,弄出来七八个‘X’,难不成是让俺们跟七八个敌人干仗?”
他这番话,引得课堂上一阵哄笑。
方俊哭笑不得,只能耐心解释:“首长,这里的‘X’,不是敌人,它只是一个符号,一个代号,代表我们暂时不知道的那个数。等我们把这个数算出来了,就能把它替换掉了。”
“搞半天,就是个‘代号’啊!”赵阎王恍然大悟,随即又一脸不满地嚷嚷起来,“那不就跟咱们以前抓特务似的,‘长江长江,我是黄河’嘛!你早说不就完了,搞那么玄乎干啥!咱们当兵的,就喜欢直来直去!”
方俊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自己的血压有点升高。他发现,给这群用惯了具象思维的老革命,讲解抽象的逻辑概念,简直比登天还难。
而真正把矛盾彻底引爆的,是一道经典的、堪称所有小学生噩梦的数学题——“鸡兔同笼”。
那天,方俊在黑板上写下题目:
“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鸡兔各几何?”
题目刚一写完,课堂上立刻就炸了锅。
“这他娘的算什么题啊?”赵阎王第一个拍了桌子,满脸的匪夷所思,“吃饱了撑的?把鸡和兔子关一个笼子里干啥?嫌鸡毛没地方飞,还是嫌兔子屎没地方拉?直接拧断脖子,一个炖蘑菇,一个红烧,数数不就完了?!”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一片附和的笑声。
“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方老师,这题不实战!战场上谁有闲工夫去数鸡头兔子脚?”
方俊被他们这通歪理抢白得脑仁疼。他强压着火气,拍了拍讲台:“各位首长,静一静!这只是一道数学题,是一个模型!是为了训练大家的逻辑思维能力!是让大家学会用‘方程’这个新武器,去解决未知问题!”
“方程?啥叫方程?”李响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