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犹豫,迅速上前两步。
她的任务是固定住伤员的头部,用开口器撬开他紧闭的牙关,清理口腔里的异物,为李主任接下来使用喉镜和插入呼吸导管,创造最好的视野和条件。
当她的双手,戴着薄薄的无菌胶皮手套,轻轻地却又无比牢固地捧住那颗被血污和泥浆包裹着的头颅时,她的指尖,仿佛被一种微弱的、莫名的电流轻轻刺了一下。
好熟悉……
这感觉就像在档案室里翻找一份陈年卷宗,你明明知道自己看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的内容。
这个念头,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了她已经高度紧张、如同拉满弓弦般的大脑湖面,荡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强行压下这丝异样,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手头的工作上。她用卷着纱布的镊子,小心翼翼地探入伤员的口腔,清理着里面残留的泥沙、血块,甚至还有几片烂掉的草叶。一股浓烈的土腥味混着血腥味,直冲她的鼻腔,呛得她几欲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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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主任的喉镜已经准备就绪。那冰冷的、闪耀着金属光芒的镜片,探入了伤员的喉道。
就在喉镜自带的强光灯点亮,照亮伤员深邃喉道的那一刹那,借着那一闪而过、却亮如白昼的光,杨岚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了他紧闭的、沾满泥水的浮肿眼皮,扫过了他高挺的、此刻却因撞击而塌陷了一半的鼻梁,扫过了他那因缺氧而呈现出骇人紫绀色的嘴唇……
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漏跳了一整拍!
是……他吗?
疯了!杨岚,你一定是疯了!累糊涂了吧!
她狠狠地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现在应该在炮兵师文化学校,安安稳稳地当他的数学教员!怎么可能会是他?
杨岚的呼吸,刹那间变得有些急促和紊乱。手上的动作,甚至都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她强迫自己冷静,命令自己把这个荒唐的、毫无逻辑的念头从脑子里驱逐出去。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更何况,眼前这张脸,已经完全肿胀的失去原貌,根本辨认不出本来的模样。
“插管完成!接呼吸机!”李主任的声音将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随着呼吸机的介入,监护仪上那条几乎要拉成直线的心率曲线,总算有了一点起色,开始以一种微弱而顽强的姿态,向上跳动。
“太慢了!准备除颤!”李主任看了一眼监护仪,果断下令。
杨岚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除颤仪推了过去。
“充电到200焦!所有人离开!”
“放电!”
“砰”的一声闷响,伤员的身体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猛地抽搐了一下。
监护仪上的曲线,剧烈地跳动了几下,然后……奇迹般地,恢复成了一种相对稳定的窦性心律。
在场的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第一关,闯过来了。
“马上送CT室,做头部和脊椎扫描!然后直接进三号手术室!骨科的王主任、胸外的一把刀老刘,还有脑外的所有专家!立刻到位!”李主任有条不紊地下达着一系列指令,担架车被护士们飞快地推向了电梯。
杨岚失魂落魄地愣在原地,脑子里依然是一团无法解开的乱麻。那个荒唐的念头,像一根扎进肉里的刺,让她坐立不安。
“护士长,”她拉住了正在登记伤员信息、整理随身物品的张姐,声音因为紧张,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张姐,这个重伤员……有身份信息吗?叫什么名字?”
“唉,别提了。”张姐叹了口气,指了指一个密封的、盛着些许泥水的透明物证袋,“送他来的战士说,是在他口袋里翻出来的,一个证件,都泡烂成纸浆了。喏,还有一个小布袋子,大概装着他最宝贝的东西吧。”
杨岚的目光,像被磁铁吸引了一样,死死地盯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