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野摔门而去的狼狈姿态,仿佛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狭窄的“天龙工作室”里无声地漾开涟漪。
那涟漪撞上冰冷的墙壁,消弭于堆叠的电子元件和蒙尘的设备之间。
室内沉寂下来,只剩下林川自己粗重的呼吸,以及丹田深处那团淡蓝色旋涡的呜咽。
它如同干涸的泉眼,旋转近乎停滞,只余下细微而枯竭的嗡鸣,呼应着大脑深处无数细针般的刺痛。
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神经末梢的疲惫,沉甸甸地压下来。
他的手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伸向桌面。那里放着一个包裹,沉甸甸地压着一小片略显光秃的桌面。
解开包裹,崭新的油墨香气略带刺鼻地弥漫开——十沓厚厚的百元大钞。
一张名片躺在钱旁,印着他的名字和头衔——西市精密电子研究所首席工程师,背面潦草地写着一串名字和电话。
指尖触碰到厚实、挺括的纸钞边缘,一种久违的、近乎虚幻的踏实感,才极其缓慢地从指尖向上蔓延,暂时压过了那要将灵魂都抽干的虚脱感。
十万。
这个数字在他心头滚过,带着灼热的温度。
房贷、药费、妹妹被生活压弯的脊梁……
那些如巨石般堵在心口、令人喘不过气的数字,此刻似乎被这小小的纸砖撬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渗入一丝微薄却真实的光亮。
他无需细数,早已在心中盘算了无数次:最大的一份寄回家,稳住摇摇欲坠的生活根基;剩下的那份,他紧紧攥住,目光扫过这间简陋、几乎被器材塞满的工作室——这里,是他的堡垒,也是他所有希望的寄托地。
微光悄然照亮一隅。
吴野的铩羽而归,如同一股无形的风,越过了西市电子维修圈那看不见的壁垒。
“天龙工作室”和“林川”这两个名字,在几个高端实验室和独立研究员狭窄而挑剔的圈子里,悄然镀上了一层神秘而锐利的色彩。
电话铃声开始有节奏地响起,不再是试探性的询问。
话筒那头的声音带着明确的诉求和与之相称的、颇具分量的报价。
很快,一笔五万元的预付款,沉甸甸地落进了工作室新开设的账户。
这远不止是金钱,这是启动的燃油,是支撑他走向更黑暗幽深领域的生命线。
林川没有沉溺在这初尝禁果的甘甜里。
身体被掏空般的透支感,精神力枯竭的荒芜感,如同悬在头顶的冰冷警钟,发出无声却震耳欲聋的咆哮:力量!唯有力量,才是安身立命、穿透迷雾的根本!
那场与“海德拉”操控者的搏杀,无疑是一次惨痛的启蒙。
它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瞬间映照出灵能粒子在微观层面操控的惊人潜力——仿佛蕴含着构筑世界的密码。
但这道闪电,也同时彻底照亮了他自身的渺小:丹田旋涡那可怜的容量、灵能粒子转化时令人心焦的低效迟滞、精神念力那如纸糊般脆弱易折的韧性与无法承受精细操作的低劣精度……
一切,都像赤裸的伤口般暴露在眼前,亟待修复、扩展、提升!
残酷的现实是,他这艘刚刚下水的独木舟,差点在巨浪的余波中就散了架。
生存的悬崖边被略微推远一寸,探索未知的渴望,立刻如野草般在荒野的心底疯长、蔓延。
他没有丝毫犹豫,像一个精算的赌徒,谨慎地押注未来。
用那笔预付款的一部分,他换来了几件基础的、磨损着旧时光痕迹的二手仪器:一台精度尚可的数字示波器,屏幕带着轻微的划痕;一台多功能信号发生器,按键有些褪色;还有一套带温度、压力、微弱电流检测的多通道数据采集卡,接口磨损清晰可见。
这些冰冷的金属盒子被他安置在工作室一角,取代了部分杂乱的废料,空间显得愈发逼仄拥挤,却也因此隐隐透出一股迈向有序、拥有专业雏形实验室的微弱生气。
空气中弥漫的尘味,仿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