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眼前的景象让钟鸣紧锁眉头,一时间心潮起伏,气血翻涌。
他刚才还和其家人有交集。
才一转眼,人家就横遭祸事!
望着哭的痛不欲生的妇孺,钟鸣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现场缄默无声,直到衙门来人。
一道响亮的声音喊道:
“让开!让开!围着干什么?”
人群转头望向身后,随即往两侧靠,极其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
接着两人从其中穿过,
一人生得矮小,恐怕只有一米五几,但他的五官端正,皮肤白净,看上去颇为英俊。
另一人长得高大,一米八几的身高,可他的五官像是被随意安在脸上的,眼睛一只大一只小,塌鼻梁,香肠嘴。
这二人村里人都认识。
矮的叫李不三,高的叫李不四。
他们是双胞胎兄弟,都是衙门的衙役。
至于身高、外貌为何如此大相庭径,这就不得而知了。
二人来到尸体旁边,观察了一会儿后,均脸色大变。
高个子神情看起来有些惶恐:
“三儿,这......”
李不三抬手打断他,然后转头看了赵黑娃母子一眼,说道:
“把尸体带回衙门再说!”
“好。”
高个李不四从怀里拿出一张白色的麻布,开始动手将尸体裹起来。
一旁的妇人见状,惊叫起来:
“啊...干嘛?你们干嘛!?”
李不四手里的活一顿,然后看了妇人一眼,然后没有理睬,接着裹着尸体。
“啊!!”
妇人大叫一声,扑了上去。
一旁的李不三似是早有准备,向前迈出,一脚将妇人给踹开,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李不三稳住身形后骂道:
“妈的,你这死婆娘来捣什么乱?”
一个矮小的身影扑向他,喊道:
“不许打我娘!”
李不三只是眼一瞥,反手一巴掌。
啪!
赵黑娃当即就被扇翻在地,脸皮肉眼可见的开始变颜色、肿了起来。
李不三又骂道:
“猪生的种,也敢袭击官老爷?”
然后他一脸凶相环顾四周人群,似乎想看看还有没有想轻举妄动的。
结果当然是没有...
如果钟鸣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的话,对眼前发生一切一定会感到非常奇怪。
衙门的人,打受害者家属干嘛?
就算是妨碍了办案,人家刚死了人,情绪激动一些很正常嘛!
为什么就动手打人呢?
原因只有一个,打死赵黑娃父亲的,一定是衙门的人。
钟鸣不清楚这事的来龙去脉,但真相肯定八九不离十。
他对这事很熟悉。
曾经他在县里工作,作为账房先生,他经常为达官贵人算一些账:
一个工人的命值多少钱?
十个奴隶的命又值多少钱?
有谁草菅人命了,账就这样算。
开始还觉得为难,但有了经验以后,他就可以轻松算出这个账——那就是通常不用给钱。
贱民,不把他们当人就行。
把他们当人看了,办事反而麻烦。
眼前的情况也可以如此。
不管李不三、李不四事办得有多么过分,现场除了赵黑娃母子敢哭嚎两声外,其余的村民皆是噤若寒蝉。
钟鸣,也是一言未发。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没什么办法。
能力不够,挺身而出也没用。
妇人用手撑起身子,脑袋艰难地抬起来,鲜血从嘴角流下,她看向同样倒地的赵黑娃:
“儿,你...你怎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