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的话很多,一路说个不停。
“钟爷啊,记得上一次我去我兄弟家的时候,狗蛋那小子可被您老一顿揍啊,手上、脸上都有淤青哩!现在那小子还常挨揍吗?”
钟鸣摇摇头,“没了。”
他随即又接着问道:
“其实揍也揍得... 冒昧问一下,您老现在高寿?”
钟鸣淡淡道,“六十九。”
李山手举起来,朝身后竖了一个大拇指:“真厉害,读过书的人还是活得久。不像我爹四十一就走了,我娘四十六走的,我今年三十一,这样看来,一晃也真是大半辈子就过去了!”
钟鸣点点头,“过得快啊!”
李山忽然伸手一指,“嘿,这话说得还真凑巧,您老看,那两个土包就是我爹娘的坟!”
钟鸣看去,见到两个光秃秃的土包。
李山笑了笑,
“我爹以前打我的时候像打狗一样,从他死后我就没挨过谁的打,也少了张嘴要养,日子还他娘的变得更轻松了!”
钟鸣保持着沉默。
他又自顾自地说道,“我娘就可惜了,不是老死的,而是去年在地里挖坎的时候,被山上滚来的石头砸死的... 妈的,一些杂碎还在背后说,‘喜欢挖人家的地,这下遭报应了吧?’这话是没被老子亲耳听到,不然才让那杂碎看看什么叫报应!”
“嗯...”
钟鸣闭目养神,轻轻回应了一声。
李山伸手摸了摸两匹爱马:
“其实我也觉得种地没什么前途,一辈子弯在那田地里,除了泥巴就是大粪,腰杆永远也直不起来...”
听到这话,钟鸣睁开眼说了一句:“你兄弟送孩子去读书,你怎么不送呢?”
李山目视前方,微微皱眉:
“我婆娘生了三个了,都是女娃儿,那还送去读什么书?”
钟鸣又闭上了眼睛,嘴里吐出一句:“女孩,也可以送去读书的。”
李山闻言翻了个白眼:
“女娃儿读来干嘛?没听过哪个大户人家招个女的去算账啊... 再说了,女孩长大了就得嫁人,读那些书便宜别家了吗?”
钟鸣没想搭理他,直接选择了沉默。
难怪这家伙刚才那样说话。
原来是得不到的在骚动啊!
李山转过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两个男孩的身上:“钟爷,这两位帅小伙,都是您老的孙子啊?”
钟鸣没睁眼,“不是,是我的学生。”
这个回答大大出乎了李山的意料:“学生?您老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会带着学生进城呢?他们的父母不管吗?”
言下之意就是,以钟鸣的情况,带着半大的两个孩子出远门,是很不安全、不合理的事。
钟鸣没想解释,转移了话题:“这路上,最近听过有匪人出没吗?”
李山像是听见了好笑的事,“哈哈,要是如今有这种危险,那您给再多钱我也不敢进城啊!”
钟鸣点点头,然后看向两个孩子。
“你们孩子之间,最近有什么流行的玩具没有?我还欠着两个同学的奖励呢!”
刘寄奴摇摇头,他对这些一点也不清楚。
从 “黑娃” 变成 “云” 的男孩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道:“先生,好玩的我不知道,但是好吃的我知道......”
钟鸣笑着问道,“你说说看。”
男孩郑重地说道,“冰糖葫芦!”
“......”
钟鸣眼睛睁得大了一些,接着又想到先前自己请客吃糖葫芦那一次,这孩子是没有在场的。
一旁的刘寄奴也有些忍俊不禁。
有句话说:糖葫芦是天下第一的美食。
这其实不是什么夸张的话。
它本来就算是。
在乡下,冰糖葫芦大概是一文钱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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