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的轰鸣声里,天和地都分不清了。
南口阵地,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泥土、碎石、断裂的树干,还有人的肢体,在剧烈的爆炸中被高高掀起,又重重落下。
整个世界,只剩下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脚下大地永不停歇的颤抖。
这是毁灭性的炮火准备。
萱岛支队,这支日军的王牌突击部队,把他们带来的几乎所有重炮,都对准了南口这个小小的隘口。
他们要用钢铁,把这里的一切,都从地面上抹掉。
独立旅的战士们,蜷缩在刚挖好的防炮洞和散兵坑里,用手死死捂住耳朵,身体随着爆炸的冲击,一次又一次地被狠狠拍在坑壁上。
许多新兵被这阵仗吓得浑身发抖,牙齿不住地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一些经验不足的士兵,甚至被活活震死在防炮洞里,七窍流血,死状凄惨。
李云龙趴在第一道防线最前沿的临时指挥所里,这个指挥所,不过是个挖得深一些的土坑,上面盖了几层原木和厚土。
每一次炮弹在附近炸开,整个指挥所都剧烈摇晃,泥土簌簌地往下掉,砸在他的钢盔上。
他一张脸被硝烟熏得漆黑,只剩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他娘的!”
他吐出一口带着泥腥味的唾沫,对着步话机嘶吼。
“都给老子把脑袋埋好了!谁敢在炮击停下前露头,老子回来亲手毙了他!”
炮击,整整持续了二十分钟。
当炮声终于开始往后延伸时,整个南口阵地,已经被啃得面目全非。
阵地上,到处都是还在冒着青烟的弹坑。
但李逍遥设计的那些独立的、分散的支撑点,大部分都扛住了这轮洗地。
炮击刚一停。
凄厉的哨子声和日语的吼叫声,就从山下的烟尘中传了出来。
“上来了!鬼子上来了!”
阵地上的观察哨发出了嘶哑的呐喊。
“开火!给老子狠狠地打!”
李云龙抓起步话机,扯着嗓子吼出了他憋了半天的命令。
下一秒,沉寂的阵地,瞬间活了。
一挺挺藏在隐蔽工事里的重机枪,发出了咆哮。
步枪清脆的点射声,手榴弹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汇成了一股钢铁的风暴,朝着山下那片涌来的黄色人潮,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冲在最前面的日军,一排排地倒了下去。
鲜血,瞬间染红了阵地前的坡地。
萱岛支队不愧是日军精锐。
面对如此密集的火网,他们的攻势没有丝毫停滞。
前面的人倒了,后面的人就踩着同伴的尸体,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沉默地继续向上冲。
他们队形分散,动作标准,每前进一步,都会利用地形进行短暂的隐蔽和射击。
这是一支战斗意志顽强的部队。
“重机枪!给老子封死那几个凹地!别让鬼子摸上来!”
李云龙眼睛血红,他看得很清楚,鬼子正在利用炮火炸出的弹坑和地形起伏,一点点地往前拱。
“迫击炮!给老子朝着后面那片开阔地炸!炸断他们的后续部队!”
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下去。
阵地前,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血肉磨坊。
日军一次又一次地发起冲锋,又一次又一次地被打了下去。
阵地前的尸体,越堆越高。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残酷的消耗。
一个小时后,日军的战车出现在了战场。
那些发出隆隆巨响的钢铁怪物,碾过尸体和弹坑,用炮塔上的机枪和火炮,为后面的步兵提供火力掩护。
“手榴弹!把手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