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出一团血雾,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精准的一枪。
赵刚没有停顿,拉动枪栓,退出滚烫的弹壳,再次瞄准,击发。
砰!
又一个鬼子应声倒地。
他的动作,冷静,沉稳,没有半分多余。
周围的战士们,都看呆了。
他们从没见过他们的政委,这个平日里总是戴着眼镜,跟他们讲道理的读书人,露出这样的一面。
赵刚打光了弹仓里的子弹,扔掉步枪,爬上了那个弹坑的边缘,那里是阵地的最高点。
他就那么站在呼啸的弹雨中,一动不动。
他对着所有能看到他,能听到他声音的战士,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嘶吼。
“独立旅,没有孬种!”
“李团长倒下了,我这个政委顶上!”
“共产党人,跟我上!”
他的声音,穿透了炮火的轰鸣,狠狠砸在每一个战士的心里。
这句简单而直接的呐喊,比任何演说都有力量。
一个原本已经准备后退的老兵,停下脚步,他看着那个站在最高处的单薄身影,眼睛红了。
他怒吼一声,调转枪口,重新开始射击。
一个被吓得缩在战壕角落里的新兵,看着他们的政委身先士卒,也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他颤抖着,举起了手里的步枪。
混乱的防线,在赵刚的带动下,奇迹般地,重新组织了起来。
战士们看着他们的政委,那个平日里和他们称兄道弟的读书人,此刻正像一头雄狮一样战斗在最前线,他们心中最后的血性,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跟政委上!杀了这帮狗日的!”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整个二龙山阵地,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赵刚从地上捡起一把沾满脑浆的大刀,迎着一个爬上阵地的鬼子,狠狠劈了下去。
那鬼子举枪格挡,枪杆被一刀劈断。
赵刚顺势上前,用枪托狠狠砸在那个鬼子的脸上,将他砸得面骨碎裂,倒飞出去。
他回头,看到一个新兵正吓得瑟瑟发抖。
他一把抓住那个新兵的衣领,对着他那张惨白的脸,大声吼道。
“怕什么!”
“是条命都得死!可咱们今天死在这,是让咱们的爹娘、婆姨、娃儿,往后能活!能活得像个人!”
新兵愣住了。
然后,他疯了一样,端着刺刀,冲向了下一个冲上来的敌人。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的绞杀。
赵刚的眼镜片,在混战中碎了一只。
他的军装,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上面沾满了自己和敌人的血,还有黑色的泥土。
但他就是不倒,始终冲杀在阵地的最前沿。
在他的鼓舞下,独立旅的将士们,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他们用刺刀,用枪托,用石头,用牙齿,和冲上来的日军,进行着最原始,最野蛮的搏杀。
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把日军的攻势,硬生生地顶了回去。
二龙山阵地,在鲜血和尸体的浇灌下,变得坚不可摧。
黄昏时分,日军的进攻,终于因为伤亡过大,暂时停止了。
阵地上,一片狼藉。
赵刚靠在一处断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的英勇,暂时稳住了战线。
但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摆在了面前。
一名通讯员,浑身是伤地爬到他的身边,声音嘶哑地报告。
“政委,弹药,快打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