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还钻心疼痛的伤口,从床下一把抓起自己的配枪,大吼一声。
吼声惊醒了整个医院。
孔捷冲出病房,只见院子里已经乱成一团。敌人从黑暗中射来的子弹,像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一名年轻的女护士尖叫着想去抢救一个倒地的伤员,可刚跑出两步,就被一颗子弹当场击中,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鲜血迅速染红了白色的护士服。
“都别乱!找掩护!快!”
孔捷目眦欲裂,从一名牺牲的警卫员手里抓过一支步枪,靠在一堵墙后,开始组织还能动的轻伤员和警卫,利用病床、药柜和一切可以利用的掩体,构筑临时的防线。
“机枪!机枪呢?给老子架起来!”孔捷对着仅剩的几个警卫员吼道。
一挺歪把子轻机枪,很快就在一排病房的窗口被架设起来,开始发出愤怒的吼声,暂时压制住了敌人的攻势。
但日军特种兵的战斗素养实在太高了。
根本不与机枪阵地正面硬抗,而是迅速分散,利用娴熟的战术动作,从医院的各个角落渗透进来。走廊、病房、药房……到处都响起了短促的交火声和惨叫声。
孔捷组织的抵抗虽然顽强,但在这些专业的杀手面前,依旧是节节败退。
伤亡在不断增加。
敌人的目标非常明确,不为占领,不为物资,纯粹就是为了杀戮。冲进病房,对着那些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重伤员,毫不留情地扣动扳机。
他们要用最残忍的方式,制造最大程度的恐慌,彻底摧毁独立旅的士气。
“跟他们拼了!”
一个在阳明堡被炸断了腿的老兵,抱着两颗手榴弹,从门后滚了出来,嘶吼着拉响了导火索。爆炸声中,两名正要冲进病房的日军特种兵被炸翻在地。
但更多的敌人,从别的方向涌了进来。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枪响,从医院对面的一个小山坡上传来。
正在窗口怒吼着指挥战斗的机枪手,脑袋猛地向后一仰,一朵血花在空中绽放,身体无力地从窗口滑落。
“狙击手!”
孔捷心里一沉。
敌人占据了制高点!
那名日军狙击手,像一个冷酷的死神,用精准的点射,将孔捷和剩下的几名战士,死死地压制在一排房子后面,动弹不得。
子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打在墙壁上,溅起一串串火星和碎石。
“他娘的!手榴弹!把手榴弹都给老子扔出去!”孔捷吼道。
几颗手榴弹被扔了出去,在院子里炸开,暂时阻断了敌人的冲锋。但情况,已经岌岌可危。
子弹快要打光了。身边能战斗的人,也越来越少。
一名年轻的警卫员,为了掩护孔捷转移,刚刚探出半个身子,就被山坡上的狙击手一枪命中胸口,缓缓地倒在了孔捷的脚下。
“小王!”
孔捷双眼赤红,伸出手,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敌人,已经从三面包围了上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孔捷的临时防线,即将彻底崩溃。
靠在墙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一颗子弹擦着头皮飞过,灼热的气浪在脸上划开了一道血口。
孔捷摸了一把脸上的血,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决绝。
从腰间,摸出了最后一颗手榴弹,紧紧地攥在手里。
“怕什么!”对着身边一个吓得浑身发抖的年轻卫生员吼道,“咱们独立旅,就没有活着的孬种!”
“把那箱手榴弹都给老子抱过来!”
今天,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窝囊地死在一群偷鸡摸狗的杂碎手里。
援军呢?
旅长,你他娘的到底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