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好久。
宁志军心里明白了。
这位老哥从一进门就不对劲，眼睛到处乱瞟，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陈金土这辈子估计还是第一次进国营饭店。
桌上有些菜，他有些连见都没见过，馋得他也很想夹一口尝尝。
可他就是不动筷子。
陈金土是个实在人，他觉得无功不受禄。
自己没帮宁志军干什么活，今天早上有人挑衅宁志军时他先没有出手相助。
所以觉得自己不配吃肉。
可他没想到，宁志军突然站起身，端起那盘红烧肉。
他的筷子在盘子里拨了好几块肉，全都倒进陈金土的碗里。
陈金土的身体僵住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老大。
“志军，你这是干什么?”
陈金土赶紧站起来，双手包住碗口。
“别倒了别倒了!”
他的声音都急了。
“我不爱吃肉，给这几位要参加高考的知青同志吃吧。”
宁志军根本不理他，又换了一盘宫保鸡丁。
他直接拿开陈金土包住碗口的手，筷子继续往碗里拨。
一块块鸡丁落在米饭上，把白花花的米饭都盖住了。
陈金土真急了。
“别夹了别夹了!”
他的手想去抢那盘子。
“给几位女同志留点，她们还没吃饱呢!”
宁志军的筷子没停。
“金土哥，这里我最应该请的人就是你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
“要不是你借我拖拉机，我哪里挣得到卖广藿香的一万块钱呀。”
江妍立马放下筷子。
“就是呀金土哥。”
她的眼睛弯成月牙。
“我们可都是沾你的光，你都不吃肉，宁志军这饭那不是白请了吗?”
周枫颜也跟着点头。
“金土哥你就别客气了。”
她指了指桌上的菜。
“我们肉都吃得差不多了，你多吃点。”
夏贤丽这才反应过来，她抬起头，语气生硬地说。
“啊对，金土你多吃!”
陈金土的手慢慢放下。
他的眼眶红了，鼻子也开始酸。
“谢谢老弟。”
他的声音都在抖。
宁志军拍了拍陈金土的肩膀。
“金土哥，好好吃饭吧。”
他笑了笑，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陈金土低着头，端起碗。
他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
肉的香味在嘴里炸开，油脂顺着喉咙滑下去。
陈金土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
几人又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
江妍扫了一眼桌上的气氛，觉得有些沉闷。
她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
“哎，你们知道吗?”
她的眼睛在几人脸上扫过。
“我今天早上看到一个人，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结果脚上踩着一双锃亮的皮鞋。”
夏贤丽立马抬起头。
“真的假的?”
“真的。”
江妍笑着点头。
“我当时还想，这人是不是把家里的钱都花在鞋上了?”
周枫颜也跟着笑。
“说不定是借来的。”
“对对对，肯定是借来的。”
江妍拍了拍桌子。
“那人走路的时候，脚都不敢往地上踩，就怕把鞋弄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