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而布满了血丝,却不再涣散,而是凝聚着一种异常清醒、复杂难辨的光芒,定定地看着她。
那目光里有关切,有感激,有隐忍的痛苦,还有一种……沈清辞看不懂的、深沉的、几乎要将人吸进去的情绪。
“……对不起……”
他看着她,声音嘶哑得厉害,却异常清晰,“……连累你了……”
沈清辞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汹涌而来,瞬间冲垮了所有心防。
她用力摇头,泪水混合着雨水滑落脸颊:“没有……你没有连累我……是我自愿的……”
是的,自愿的。
自愿跳下马车,自愿跟他亡命天涯,自愿在这冰冷的雨夜里与他相互依偎,共度生死。
顾九渊深深地看着她,看着她被雨水打湿的、凌乱的丝,看着她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庞,看着她眼中那清晰可见的担忧和……或许还有别的什么。
他握着她的手,又收紧了几分,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如果……能活着出去……”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极其缓慢而郑重地说道,“……我定……护你周全。
不再让你……受今日之苦。”
这不是摄政王对棋子的承诺,而是顾九渊对沈清辞的誓言。
沈清辞的泪水流得更凶了。
她用力点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就这样在狂风暴雨中,在狭窄冰冷的石凹里,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一个高烧重伤,一个冻得瑟瑟抖,双手却紧紧交握,目光胶着在一起,仿佛要将彼此的模样深深镌刻进灵魂深处。
外界的一切危险、算计、恩怨似乎都暂时远去。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那连接着彼此掌心的一点滚烫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暴雨终于渐渐有了减弱的趋势,从倾盆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中雨。
天空也不再是沉闷的墨黑,透出了一丝灰蒙蒙的光亮。
天,快亮了。
雨势一小,寒意就更甚。
两人都冷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必须……活动一下……不然……会冻死……”
顾九渊艰难地开口,试图移动僵硬的身体。
沈清辞连忙帮他。
两人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出石凹。
虽然还在下雨,但至少不用再被局限在那狭小空间里被动挨冻。
他们找到一处相对背风的地方,互相依靠着,小范围地活动着几乎冻僵的四肢,促进血液循环。
经过这一夜的煎熬,两人的体力都已透支到了极限。
尤其是顾九渊,高烧未退,伤口情况不明,每动一下都仿佛在刀尖上行走。
“这样下去不行……”
沈清辞看着顾九渊越来越差的脸色,心急如焚,“必须尽快找到地方生火取暖,处理你的伤口!”
她环顾四周,暴雨后的山林一片狼藉,雾气弥漫,能见度很低。
“往……东走……”
顾九渊靠在她身上,气息微弱,却依旧保持着清醒的判断,“墨尘说……黑松林……或许……有生机……”
“好!
往东走!”
沈清辞不再犹豫,搀扶着他,辨认了一下方向,艰难地踏着泥泞,朝着东面走去。
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暴雨冲刷后的山路更加湿滑难行。
沈清辞几乎是用意志力在拖着顾九渊前进。
顾九渊也强撑着,努力配合着她的步伐,不让自己完全成为拖累。
又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雨终于彻底停了。
天色大亮,但被浓雾笼罩着,四周白茫茫一片,看不清远处。
两人的体力也终于耗尽。
沈清辞一个踉跄,带着顾九渊一起摔倒在泥泞中。
“对不起……”
沈清辞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现自己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九渊躺在地上,胸口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