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着老鼠图案的铁牌在掌心传来冰冷的触感,像一枚通往地下世界更深处的钥匙。
张杰将其小心收好,目光投向集市那喧嚣与阴影交织的深处。
鼹鼠口中的“老铁匠”
,显然不是寻常角色。
他没有急于寻找,而是先在所谓的“棚区”
——也就是站厅边缘那些用破布、塑料板和废弃车厢勉强搭成的栖身之所——转了一圈。
这里的气味更加浑浊,人们的眼神也更加麻木或警惕。
他找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靠近一条通往更下层隧道的通风口,将这里暂时标记为自己的“地盘”
。
他没有搭建任何东西,只是用目光划定了范围,这对于一个初来乍到、看似有些底牌的新人来说,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安顿下来后,他才开始向几个看起来相对面善,或者至少不那么凶恶的摊主,旁敲侧击地打听“老铁匠”
的消息。
消息零碎而谨慎。
“老铁匠啊……他在‘旧机库’那边,顺着最里面那条有红色标记的隧道走到底。”
“那老头脾气臭得很,上次我想用半包烟换他帮我修下枪管,被他直接用扳手轰出来了……”
“他打的家伙是好,但要价太高,而且要看他心情。
有时候你捧着好东西去,他看不顺眼也白搭。”
“听说他以前是军工厂的大师傅,灾难后带着几个徒弟躲下来的,后来……就只剩他一个了。”
综合这些信息,“老铁匠”
是一个技艺高、性格乖戾、拥有独立地盘且交易条件苛刻的独行者。
这符合张杰的预期,真正有本事的人,在末世总有特立独行的资本。
他不再耽搁,背上行囊,走向集市最深处那条鼹鼠守卫明显更多、入口处用红色油漆画着一个巨大齿轮标志的隧道。
守卫查验了他的铁牌,没有阻拦,只是眼神带着一丝审视。
隧道内部比主站厅更加昏暗,只有零星的火把提供照明,空气流通也更差,弥漫着浓重的金属锈蚀和煤烟味。
隧道两侧不再是棚户,而是一个个被改造的、如同洞穴般的房间或工作室,有些门口挂着风干的肉块,有些传出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一直走到隧道尽头,空间豁然开朗。
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地铁检修车间或者小型机库,穹顶很高,大部分区域被黑暗笼罩。
只有最深处,有一个用废旧钢板和轮胎围起来的、灯火通明的区域。
那里,就是“旧机库”
,老铁匠的作坊。
尚未走近,灼热的气浪和富有节奏的、沉重的敲击声就已经扑面而来。
空气中弥漫着煤炭燃烧的呛人烟气和淬火时水汽蒸的嘶鸣。
张杰走近那片区域。
入口处没有门,只有一个敞开的缺口,里面景象一览无余。
一个巨大的、用油桶改造的锻炉正在熊熊燃烧,跳动的火光照亮了一个赤裸着上身、肌肉虬结的老者。
他须皆白,却精神矍铄,皮肤被炉火映成古铜色,布满汗水和油污。
他手中握着一柄巨大的铁锤,正一下一下,极其精准而富有韵律地敲打着钳台上的一块烧红的金属,每一次敲击都火星四溅。
他旁边立着一个简易的铁砧,周围散落着各种型号的锤子、锉刀、钳子,以及一些半成品的刀剑、枪械零件。
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个简陋的手摇式车床。
这里不像一个末世幸存者的作坊,更像是一个微型的、充满硬核工业美学的兵工厂。
张杰没有贸然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光线稍暗的地方,安静地等待着。
他看得出,老铁匠正处在一种高度专注的工作状态,贸然打断绝非明智之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有锻打的声响在空旷的机库内回荡。
终于,老铁匠停下了锤子,将那块已经初具刀形的金属夹起,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