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拿起靠在墙根上的一支枪,嘻嘻哈哈地跑了。
吴德奎又一阵骂:“就这么乱糟糟的吧,娘的,早晚都死在日本鬼子手里!”
吴德奎和刘贵一样,都完全不顾及无风和赵三才的感受。
而此时的赵三才感觉自己像一头牲口,没有了尊严,也没有了希望,甚至很快会死在战场上。
他的脸色也因此变得煞白,像跌落进了地狱。
无风的脑子一直活泛着。
他从刘贵嘴里知道,他们先在卞城附近,与日寇打了一仗,守住阵地却损失惨重,被迫撤下来整补。
十天前,又在黄河以北的路平县和鬼子干了一仗,这次不仅损失更惨还把阵地丢了。
但毕竟他们和鬼子拼过命,算得上英雄了。
只是屋里的臭脚味,熏的无风脑袋涨,又听到吴德奎的谩骂之声,不敢相信眼前是真的。
昨天夜里,他如同做梦一般,甚至回想起从前,觉得这一切都好像冥冥间自有天意,一切都已安排了一样。
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也不明白,所谓的军队竟然这么乱,还没有僧人们自律。
无风看着吴德奎愤怒又粗鲁的样子,心里有点后悔了。
混乱仍在持续。
老兵们去挑回来壮丁,因为三排曾经断后,掩护连队撤退,伤亡最重。
连长很公平,让三排先挑。
三十多个壮丁,像被挑选牲口一样,被挑了出来。
之后像又像一群牲口,被赶了回来。
刚回来不久,又搬到隔壁,一个不大的院子,只有三间主房和两间厨房,乱糟糟地分成三个班,各有老兵带着。
但不多时,那几个被称作班长的人不见了,只留下不是班长的兵,看着他们这些壮丁。
壮丁们就被关在院子里,睡在地上。
门口有老兵站岗,不管吃喝,还是拉撒,不准出去,好端端的院子很快一团乌烟瘴气。
不到一天时间,茅房就满了,臭味熏天。
院子主人带着家人走的时候,眼泪汪汪,估计在骂这群大兵们的娘。
估计他们回来,还会骂这群大兵的娘。
吴德奎也不见了,整整一天时间,无风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想问,但越来越后悔。
这不像军队,简直是一群散兵游勇。
好在他们没抢东西,只是临时占了房子。
不然,无风已经撩开两条大长腿,跑了。
他绝不会留在像土匪一样的军队。
第三天上午,终于下了军装,还有崭新的布鞋,一人两双。
仍没见吴德奎,天知道他跑去哪里了。
很多军装大小不合适,尤其赵三才,一百五十多斤的体重,了一套不大不小的军装,扣子紧绷绷的,稍微用力,就能崩开的模样。
可能觉得无风是僧人,那个叫杨老三的老兵专门给他挑了一套,上衣裤子都很合体。
换上军装,老兵们嗷嗷叫着,让壮丁们把长满虱子的衣服集中仍在一起的时候,无风正小心地叠着僧袍。
无风抬头看了看,他不想扔掉僧袍。
这时,吴德奎终于出现了,他看着无风犹豫的样子,拿过无风的僧袍,小心叠成长条,系在无风身上,还说道:“就挂在身上吧,说不定佛祖保佑,让你避开子弹。”
无风不由感激地看了一眼吴德奎。
后来,在吴德奎与老兵的交谈中,无风知道,吴德奎回了一趟家,他就在这附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