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划破长夜,载着师徒六人和无数未解的谜团与劫后余悸,朝着太玄仙宗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空中,星辰寂寥,仿佛刚才那场足以毁灭一切的惊世对峙,从未发生过。
唯有道衍真人苍白的面容和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凝重,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凶险与天道的……不甘与忌惮。
计划,终究是彻底偏离了轨道。
剑光如梭,撕裂沉沉的夜幕,青云宗巍峨的山门轮廓已在远方显现。
然而,剑光之内,气氛却比方才直面天威时更加凝滞,一种洞悉了恐怖真相后的寒意,无声地渗透进每个人的骨髓。
道衍真人盘膝坐在剑光前端,脸色依旧苍白如雪,方才强抗天威的反噬远未平息。
他缓缓睁开眼,那双平素温润如古玉的眼眸,此刻却深邃得如同倒映着星空的寒潭,里面翻涌着洞悉天机后的沉重与一丝……冰冷的怒意。
他的目光,越过疲惫不堪、惊魂甫定的战云、景粼、易濡、孟锦,落在了紧挨着朗越、脸色同样苍白的孟倾城身上。
那眼神,不再是看一个资质出众的后辈,更像是在审视一个……核心,一个旋涡的中心。
“方才那天道杀劫,”道衍真人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敲打在众人的神魂之上:“其毁灭意志,纯粹而暴虐,目标明确,就是要抹除我们师徒五人,连同那座小城,彻底从这方天地间‘修正’掉。”
他微微一顿,目光锐利地扫过自己的几个徒弟,最终定格在孟锦那张写满后怕与困惑的小脸上。
“然,当倾城出现的那一刻,那灭世之威,竟如遇克星,瞬间凝滞、退却,甚至流露出……‘忌惮’?”
道衍真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带着洞穿一切的讽刺。
“天道,至高无上,执掌规则,生杀予夺,何曾需要对一个尚在金丹期的修士‘忌惮’?除非……”
“除非,五师妹的存在本身,就是天道计划中不可或缺、甚至凌驾于其部分规则之上的……‘核心’!”
朗越反应最快,他护着孟倾城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
他跟孟倾城的修为是最为接近的,两人时常一起修炼、一起接任务、一起去秘境。
次数多了、相处的时间长了,他便也察觉到她身上种种不可思议的气运,此刻被师尊点破,心中豁然开朗,却也冰凉一片。
“而我们……” 战云的声音干涩,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染血的衣袍,又看了看同样狼狈的师弟师妹:
“小师妹被人诱导接了无法完成的任务、三师弟被人埋伏、莫名出现的线索、找不到出处的妖物、那些如潮水般涌来仿佛要将我们彻底碾碎的黑袍大军……这些都不是巧合?”
“现在看来,不是。” 景粼眼中精光闪烁,结合前后遭遇,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第一次,它的目标应该就是三师弟和小师妹,只是它没想到我也会去,计划被打乱。”
孟锦心说错,第一次的目标就是三师兄,是因为她的‘乱入’才搅了局。
不过她自己也是天道目标之一,弄死她就是顺手的事,二师兄要这么算也确实没错。
“我们之所以一直找不到线索是因为根本就没有线索,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它的安排,它给了我们新的线索,将我们师兄妹几人诱了过来。”
景粼想过要是他跟大师兄坚持不让三师弟和小师妹跟过来,情况会不会不一样?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
不会不一样。
“这一次,它的目标应该是我和大师兄,但三师弟和小师妹跟来应该是在它计划之外的,我们师兄妹四人合力险之又险的战胜了黑袍人和妖物,却在战斗结束后又突然出现大批黑袍人,若不是师尊及时出现,我们恐怕......”
恐怕什么已经不用明说。
“还有,那些黑袍人,你们有谁看清黑袍人的脸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