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着街边摊贩炸煎堆的油香,飘出半条街。西环的果栏里,沙田柚、潮州柑堆成小山,商贩用竹筐分装,喊着“大吉大利”的讨口彩,买主讨价还价时也不忘说句“恭喜发财”。
维多利亚港畔的洋行虽不贴春联,却也在橱窗摆上冬青与彩球,洋职员们提着礼盒匆匆走过,与拎着年花的路人擦肩而过。油麻地的年宵市场最是热闹,竹棚下挂满风车、彩灯,卖挥春的先生挥毫写下“生意兴隆”“出入平安”,孩童举着糖画追逐,不时被卖香烛的摊子吸引——那里摆着成扎的线香、金元宝纸,供人祭祖用。
有钱人聚居区家家户户忙着“扫年”,擦窗棂、洗器皿,将旧物清理出门,寓意“除旧布新”。下人们在厨房蒸年糕、做萝卜糕,米粉与蔗糖的甜香漫出老远;男人们则去祠堂祭拜,烧纸钱、放鞭炮(虽受港府限制,仍有零星脆响),祈求来年顺遂。
只是到底是战争年代,棚户区,逃难来港的人在街角搭起棚屋,望着别人家的灯火沉默;报童叫卖着内地战事的号外,红纸挥春旁,偶见穿素衣的人匆匆走过。
但多数人仍在烟火气里努力寻着暖意,买束桃花插在瓶中,盼着“大展宏图”,切一盘“横财就手”,就连吴鸣锵和阿诚和丁香他们都在按照江城那边的规矩在布置着别墅。
丁香兴高采烈的说:“小姐,我教了阿英嫂做生煎的方法,她到时候会做好多口味备在那里,小姐,你喜欢哪个就吃哪个。”
桂儿点点头,笑着说:“好呀。”其实她心里丝毫没有过年的那种兴奋感,从前过年沙延骁都会陪着她,带她去买礼物,放烟花,大年初一给她封红包,逗她说吉利话,每逢佳节倍思亲,现在这个时刻,她更想念沙延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