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三年春,江宁城下起了一场反常的太阳雨。
沈砚秋站在博古轩店门前,望着檐角连成线的雨帘。这雨下得蹊跷,前日城南当铺的掌柜离奇暴毙,今晨码头运米的苦力又莫名发狂,如今这诡异的日头雨,莫非是什么不祥之兆?
掌柜的,收不收老物件?一位裹着青布头巾的老妇人站在店内,怀中抱着个褪色的蓝布包袱。
沈砚秋放下手中的《博古录》,抬头打量这位不速之客。老妇人约莫七十多岁,脸上沟壑纵横,一双眼睛却亮得出奇,浑浊中透着几分诡异的光。
您要看什么老物件?瓷器、玉器还是字画?沈砚秋客气地问道。
老妇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蓝布包袱。我这里有件稀罕物,不知掌柜的可识货?
沈砚秋示意她打开。老妇人小心翼翼地解开包袱,露出一只约莫三尺高的泥塑娃娃。那娃娃面色如土,双眼空洞,嘴角却诡异地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这是何物?沈砚秋皱眉问道。
傀儡娃娃。老妇人声音嘶哑,能替主人挡灾解难,也能招来厄运缠身。
沈砚秋一听,心中警觉。江湖上确有传言,有些巫婆巫汉会用泥塑人偶施法害人。他正欲婉拒,目光却被娃娃腰间的一枚铜铃吸引。那铜铃虽小,却做工精细,铃身上刻着几个古怪符文。
这娃娃我要了。沈砚秋决定道,多少钱?
老妇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卖钱,只换命。
沈砚秋一愣:此话怎讲?
三日后,子时三刻,带着它到城南土地庙。老妇人将娃娃递给沈砚秋,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打开那庙门。
不等沈砚秋发问,老妇人已转身消失在雨幕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三日后,夜幕低垂。
沈砚秋站在城南土地庙前,怀中抱着那只诡异的傀儡娃娃。铜铃在他怀中微微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
荒谬。沈砚秋自言自语道,世上哪有什么诅咒娃娃。不过是江湖骗子的伎俩罢了。
他掏出怀表看了看,还有一刻钟才到子时三刻。庙门紧闭,门环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周围一片死寂,连虫鸣都听不到。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沈砚秋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地紧了紧怀中的娃娃,却发现那原本干瘪的泥塑娃娃似乎变软了些,腰间的铜铃也响得更加急促。
当——当——当——
三声钟响从庙内传来,沈砚秋心头一震。他掏出老妇人给他的铜钥匙,颤抖着插入锁孔。钥匙旋转的刹那,他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沈砚秋猛地回头,却只看见空荡荡的庙前台阶。
庙门应声而开,一股霉味夹杂着某种说不清的气息扑面而来。沈砚秋深吸一口气,举着油灯走进庙内。
正殿中央,一张供桌上摆放着各式祭品,而供桌后方,赫然立着一个与怀中娃娃一模一样的泥塑人偶,只是面容更加狰狞,嘴角的弧度更大,几乎成了一种嘲讽的微笑。
这是......
沈砚秋还未说完,怀中的娃娃突然剧烈颤抖起来。铜铃疯狂作响,泥塑表面渗出一缕黑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供桌上的烛火同时熄灭,整个大殿陷入一片黑暗。沈砚秋听见供桌后传来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泥土摩擦的声音。
谁在那里?他厉声问道,同时摸索着掏出火折子。
就在火折子点燃的瞬间,沈砚秋看到一双暗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紧接着是第二双、第三双......整个大殿四周的梁柱上,密密麻麻爬满了人眼,全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沈砚秋惊恐地大叫一声,踉跄后退。
怀中的娃娃不知何时已经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朱砂符文。铜铃从他手中脱落,滚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找到新主人了......娃娃口中发出沙哑的声音,那声音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