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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雾有问题。”阿福叔的声音在雾中显得有些沉闷,“它不仅能迷惑人的方向感,还能影响人的心智,勾起人心中的恐惧和欲望。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守住心神!”
话音刚落,走在前面的阿福叔突然停了下来,举起手示意停止前进。
“怎么了?”陈文远紧张地问。
“前面……有东西。”阿福叔的声音很低沉。
陈文远屏住呼吸,努力向前望去,但浓雾遮挡,什么也看不清。他只能听到阿福叔砍柴刀在地上轻轻敲击的声音,以及他自己越来越响亮的心跳声。
突然,一阵细微的、如同丝绸摩擦般的“沙沙”声从左侧传来。紧接着,一个白色的影子,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从雾气中浮现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她梳着两条小辫,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空洞地望着他们,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她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离地面约半尺高的空中,一动不动。
“鬼……鬼啊!”那个还能勉强行走的挑夫吓得怪叫一声,瘫倒在地,屎尿齐流。
陈文远也吓得不轻,但他强忍着恐惧,握紧了黑驴蹄子。他看得分明,那小女孩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传说中厉鬼的凶煞之气,反而……更像是一个迷失了方向、不知所措的孤魂。
阿福叔的反应却有些奇怪。他没有立刻挥刀,也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惊恐,只是皱着眉头,仔细地打量着那个小女孩。
“你是谁家的小孩?怎么会在这里?”阿福叔沉声问道,声音在雾中回荡。
小女孩没有回答,只是歪了歪头,嘴角的笑容更甜了,那笑容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她缓缓地抬起一只小手,指向陈文远的方向。
“公子……救我……”一个微弱、带着哭腔的声音,直接在陈文远的脑海中响起。
陈文远心中一震。这声音充满了哀求和无助,与他之前听到的那个充满怨恨的女鬼声音截然不同。
“阿福叔,她……”陈文远看向老向导。
阿福叔却一把拉住了他,低声道:“别信她!瘴鬼最擅长变化,化作弱小无辜的模样,引人同情,趁人不备吸取精气!”
那白衣小女孩似乎听到了阿福叔的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郁。她的小脸开始扭曲,眼睛里流出两行黑色的血泪。
“嘻嘻嘻……”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从她口中发出,不再是小女孩的声音,而是充满了恶意和疯狂。“你们闯入了我的地盘!都要死!都要死!”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突然变得凝实了一些,周身开始弥漫出浓郁的黑气。她伸出苍白的小手,指甲瞬间变得又长又黑,如同鹰爪般抓向离她最近的挑夫。
那挑夫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无力反抗。眼看就要被那鬼爪抓中——
“孽障!休得猖狂!”阿福叔大喝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糯米,口中念念有词,猛地将糯米撒向白衣女鬼。
“滋啦——”如同热油碰上冷水,糯米接触到女鬼身体的瞬间,冒起阵阵白烟,发出刺耳的声响。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扭动起来,身上的黑气被糯米驱散了不少。
趁着这个机会,阿福叔从腰间抽出一条红色的布条,上面似乎也用朱砂画着什么符文。他猛地将红布条甩向女鬼,喝道:“疾!”
红布条如同有生命般,准确地缠绕在了女鬼的身上。女鬼挣扎着,想要挣脱,但红布条越收越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的身体在红布条的束缚下开始变得虚幻、透明。
“救我……救救我……”她依旧在发出哀求,但声音中充满了痛苦。
陈文远看着眼前这恐怖而诡异的一幕,心中百感交集。这个所谓的“瘴鬼”,生前或许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在这险恶的瘴疠之地枉送了性命,死后化为厉鬼,困于此地,不得超生,心中充满了怨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