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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如同凝固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青云观破败的梁柱之间。
朱不二蜷缩在柴房冰冷的草堆深处,像一块融入阴影的石头。
他赤着脚,紧贴着粗糙的土墙,单薄的旧道袍下,瘦削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怀中,那柄磨得雪亮的斧头紧贴着小腹,冰冷的锋刃汲取着他皮肤的温度,也汲取着他如擂鼓般的心跳。
主殿那声非人的惨嚎和重物倒地的闷响,仿佛还在他耳膜深处回荡,每一次心跳都像在重放那惊魂一瞬。
随后便是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柴房狭小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滴答…滴答…”
极其微弱,却带着令人头皮炸裂的穿透力,从主殿方向传来。
是血滴落的声音?
还是……别的什么?
那声音之后,似乎还有更轻、更粘稠的……拖行声?
如同湿透的破布在粗糙的地面上缓慢摩擦,带着一种非人的、令人作呕的韵律。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脊椎向上攀爬。
但这一次,朱不二没有让恐惧吞噬自己。
他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尖锐的刺痛和铁锈般的血腥味瞬间冲散了脑海中的混沌,眼神在黑暗中骤然锐利起来,如同受惊后瞬间冷静下来的野兽。
“不能乱!”
他强迫自己运转思维,像过去在街头为了一口吃的与恶狗周旋时那样,每一根神经都绷紧,每一个感官都调动到极致。
“嚎叫之后是拖行…是道长没死透在挣扎?还是…他体内的‘东西’出来了?”
“如果是夺舍…成功还是失败?失败的反噬,还是…成功后的异变?”
“不管是什么,主殿里现在的东西,绝非善类!等,是死路!”
他迅速排除了立刻冲出去的莽撞想法,也否决了继续龟缩的被动等死。
必须探明虚实!
他像壁虎一样,无声无息地从草堆里滑出,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没有一丝声响——洗经伐髓带来的身体掌控力在此刻展现无遗。
他没有立刻冲向主殿大门,而是如同幽灵般,沿着回廊的阴影,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主殿侧面那扇破损的窗棂下。
窗纸早已破败不堪,留下几个不规则的孔洞。
朱不二小心翼翼地选择了一个视野相对开阔、又足够隐蔽的孔洞,将一只眼睛缓缓凑了上去。
昏黄摇曳的长明灯光,勉强照亮了殿内一角。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地上那一大滩刺目的暗红!粘稠的血液几乎铺满了半个主殿的地面,在灯光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油光。
血泊中央,陈道长倒伏在地,灰色的道袍被浸染成深褐色,花白的头发散乱地盖住了大半张脸,身体一动不动。
然而,朱不二的心却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到了!
就在陈道长倒伏的身体旁边,那浓稠的血泊边缘,赫然有一道拖曳的痕迹!
从尸体旁一直延伸向……神像下方供桌的阴影里!那痕迹并非直线,而是歪歪扭扭,带着一种挣扎或笨拙移动的痕迹。
更让他浑身发冷的是,在痕迹的尽头,那片供桌下的浓重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起伏?
像一团蜷缩的、不规则的黑影,偶尔会极其轻微地蠕动一下!
“不是道长!是别的东西!”
“它从道长身体里出来了?还是被血吸引来的?”
朱不二瞳孔骤缩,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那阴影里的蠕动之物,散发出的气息比陈道长活着时更加阴冷、更加邪恶!
就在这时,供桌下的阴影里,似乎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如同砂纸摩擦的“嘶…嘶…”声!
朱不二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他猛地缩回头,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心脏狂跳不止。
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