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的是这具身体何时能“成熟”到足以承受他的夺舍!
那所谓的“漏灵之体”,恐怕也是道长探查时发现他丹田无法存气后极度失望下的口不择言。
但这恰恰暴露了他真正的目的——他需要的是身体本身,而非朱不二修炼出的那点可怜法力!
“原来…原来这才是‘缘法’…这才是他救我的目的…”
朱不二死死攥着那张夺命符般的纸,指节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但在这恐惧的深处,一股源自乞丐生涯磨砺出的、求生的狠戾,如同毒蛇般悄然抬起了头。
朱不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迅速将那张纸小心地按原样折叠好,塞回《南华经注疏》的书页夹层深处,位置分毫不差。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擦拭书架,只是动作僵硬了许多。
接下来的日子,朱不二彻底变了一个人。
表面上,他变得更加恭顺、沉默,对陈道长唯命是从,甚至主动承担更多脏活累活。
他不再尝试引气入体,仿佛真的认命了,只专注于干好杂役,只是眼神深处,那份曾经的依赖和憧憬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警惕和小心翼翼的伪装。
暗地里,他如同最狡诈的猎犬,开始疯狂地准备:
朱不二不动声色地观察陈道长的作息、咳嗽的频率和剧烈程度、服药的习惯、以及他经常翻看的几本典籍位置。
他发现道长静坐调息的时间越来越长,但气息却愈发紊乱,蜡黄的脸色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灰败,尤其是每次剧烈咳嗽后,眼神中的焦灼和阴鸷几乎无法掩饰。
朱不二充分利用五感增强的优势。
他偷偷记住道观内外所有可能发出声响的位置——哪块地砖松动,哪扇门轴缺油会吱呀作响,以便在黑暗中无声移动。
他敏锐地嗅出陈道长药罐里那几味主药的味道,尤其是一种带着腥甜气的暗红色根茎,然后借口采野菜,在附近山林中寻找。
他果然找到了几株相似的草药,其中一种根茎切开流出暗红汁液的,被他偷偷藏起。
朱不二将劈柴的斧头磨得更加锋利,藏在柴堆深处最顺手的位置。
他偷偷将道观里几处腐朽的木质台阶弄得更松脆些,尤其是通往他小屋的那段狭窄走廊。
他收集了一些坚硬的碎石和尖锐的木刺,藏在破麻袋里,又将麻袋塞回稻草堆深处,但位置调整过,确保能第一时间抽出。
他还尝试用找到的那种暗红色根茎的汁液,混合着一些辛辣的草汁,小心地涂抹在斧柄和自己睡觉区域的几根支撑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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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这有没有毒,但直觉告诉他,这种让道长都依赖的药材,其汁液绝非善类,至少能引起刺激或分神。
朱不二反复观察道观的地形,确认了至少三条可能的逃跑路线,并暗中清理了后墙一处被藤蔓半遮的狗洞。
他甚至偷偷翻过陈道长常看的几本药书趁道长调息时,试图找到关于“漏灵之体”或者“夺舍反噬”的只言片语,虽然收获甚微,但也让他知道陈道长所受的“暗伤”绝非普通病症,极可能与强行修炼邪法或旧伤积累有关。
他有时会故意在陈道长面前表现出身体状态“越来越好”的样子——比如劈柴更有力了,挑水更轻松了。
他甚至在一次“不小心”摔倒时,让陈道长看到他手臂上因洗经伐髓后显得更光滑紧致的皮肤。
他捕捉到道长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如同饿狼看到猎物肥美时的光芒,心中更加冰冷。
死亡的阴影如同道观上空盘旋的秃鹫,每一次陈道长压抑不住的剧烈咳嗽,都像是丧钟在敲响前奏。
朱不二知道,道长的时间不多了,而道长动手的日子,恐怕就在旦夕之间。
他像一个绷紧到极限的弓弦,在极致的恐惧中强迫自己冷静,等待着那未知的、必将到来的致命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