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的、仿佛能将灵魂都冻结的黑暗。刺骨的寒意如同跗骨之蛆,在经脉骨髓中蔓延、啃噬。
鬼气的阴毒与脏腑碎裂的剧痛交织,构成一幅地狱般的图景。朱不二的意识如同风中的残烛,在无边的痛苦与寒冷中沉浮。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却极其精纯的暖流,如同黑暗中的晨曦,缓缓注入他干涸濒死的躯体。
这股暖流温和醇厚,带着草木的生机与清灵的药力,所过之处,肆虐的鬼气如同冰雪消融,被灼烧腐蚀的经脉得到滋润,碎裂的内脏被强行粘合、抚平。剧痛稍稍缓解,冰冷的身体也恢复了一丝暖意。
朱不二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狭小、简陋却异常干净的屋子。
墙壁是未经打磨的粗糙岩石,散发着土石的微凉气息。
一张硬板床,一桌一椅,便是全部家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清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
阳光透过一扇狭小的、嵌着铁栏的石窗照射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正躺在那张硬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床洗得发白却干净的薄被。
后背的伤口被仔细包扎过,涂抹着一种散发着清凉气息的黑色药膏,大大缓解了疼痛。
体内那股救命的暖流,正源自于口中残留的一丝苦涩药味。
“醒了?”一个平淡无波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朱不二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到床边的木椅上,坐着一个穿着灰色粗布短褂、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的老者。
老者手里拿着一卷泛黄的医书,正抬眼看着他,眼神如同古井,深邃而平静,看不出喜怒。
“这…是哪里?”朱不二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回春堂。天星城西区,专治跌打损伤、内腑震荡的低阶医馆。”老者合上书卷,淡淡道。
“你昏迷了三天。外伤处理好了,内腑的伤需要静养和丹药。那个蓝眼睛的小子在你隔壁,比你醒得早,但伤了根基,更麻烦。”
回春堂…天星城西区…朱不二心中了然。这显然是底层散修才会光顾的地方。守卫将他们送到这里,既尽了责,又省了麻烦。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朱不二挣扎着想坐起来行礼,牵动伤势,疼得一阵龇牙咧嘴。
老者摆摆手,示意他躺好:“不必。诊金药费,守卫队的王队长(国字脸队长)说了,记在你们账上,等你们能动了,自己去‘杂务司’接任务还债。”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我叫孙济民,这里的坐堂大夫。你的伤,鬼气已拔除大半,但内腑的裂伤和透支的精血,需要‘固本培元丹’和‘血髓草’温养。那小子更需要‘海魂香’稳定神魂。药,我这里有,但…不便宜。”
孙济民的话很直白。救命是医者本分,但药钱,一分不能少。这就是底层散修的生存法则。
朱不二默默感受了一下自身状况。
外伤在灵药和炼体筑基的自愈力下已无大碍,但内伤确实沉重,灵力更是枯竭见底。丹田内,那死寂的石盘依旧黯淡,唯有癸水玄珠在识海中沉浮,散发着微弱的幽蓝光晕,缓缓吸纳着空气中稀薄的水灵之气,反哺自身。
他摸了摸腰间,储物袋还在。
守卫显然只负责救人,没动他的东西。但里面的灵石…朱不二心中一沉。
为了启动传送阵,他耗尽了所有积蓄,仅剩的几块也被守卫垫付了初期的诊金(孙济民告知)。
现在,他和阿海,真正是身无分文,还欠着一屁股债!
“孙大夫,诊金药费,我们会尽快还清。” 朱不二沉声道,声音带着虚弱却不容置疑的坚定。
孙济民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起身道:“醒了就好。那小子醒了后一直缩在房里,不吃不喝,你去看看吧。” 说完,便拿着医书离开了。
朱不二又躺了片刻,积攒了些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