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是这片废墟唯一的语言。
朱不二仰面躺在冰冷破碎的星辰石板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如同被无形的巨轮反复碾压过。口鼻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自身脏腑受损后逸散的淡淡腥甜,每一次吸气,冰冷的空气都像刀子般刮过肺腑。视野里,是扭曲破碎的星空穹顶,几缕黯淡的星辉艰难穿透厚重的尘埃云,落在他脸上,映出死灰般的颜色。皮肤下,原本坚韧如精金的肌肉纤维此刻寸寸断裂,灵力在干涸碎裂的经脉中艰难爬行,每一次微弱的运转都带来钻心的刺痛。更深处,那枚悬浮于识海、曾辉耀如骄阳的神识金丹,表面蛛网密布,暗淡无光,每一次微弱的脉动都牵扯着灵魂深处的虚弱,仿佛随时会彻底崩解。
他像一尊被砸碎的琉璃人偶,勉强维持着人形,内里却已是一团混沌的狼藉。
“朱大哥!撑住啊!” 带着哭腔的嘶哑声音在耳边炸开。
阿海布满血污和泥垢的脸猛地闯入朱不二模糊的视野。少年浑身衣物破烂,露出的皮肤上满是擦伤和灼痕,那是强行催动水巫血脉对抗空间乱流留下的印记。他双膝跪在冰冷的石地上,颤抖的手从一个破旧的兽皮囊里拼命掏挖着。那是他一路逃亡,在废墟边缘疯狂收集的残余药渣——各种灵药被岁月和争斗彻底榨干精华后,混杂着泥土尘埃的碎末。
“药…药渣…还有一点!”阿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也抖得厉害,珍贵的药粉簌簌落下不少。他小心地捧起一把混杂着黑泥和奇异植物碎屑的粉末,那粉末散发着极其微弱、近乎于无的苦涩药香。“敷上…敷上就好了!”
他咬着牙,将那把散发着陈腐气息的药渣,小心翼翼地、几乎是抖抖索索地按在朱不二胸前一处深可见骨的恐怖撕裂伤上。药渣触碰到翻卷的皮肉和渗出的黑血,带来一阵更剧烈的抽搐。朱不二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额头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
“忍着点…朱大哥…忍着点…”阿海眼圈通红,不敢看朱不二的惨状,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敷药的动作,又将一些勉强分拣出稍显湿润的渣末,混着一点收集来的露水,试图撬开朱不二紧咬的牙关,喂进去。“吃下去…吃了就有力气…”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株扎根于废墟核心、庞大到遮蔽了半边天空的古老藤蔓,其垂落下来、如同虬龙般盘绕在朱不二和阿海周围的粗壮藤条,猛地绷紧!藤蔓表面粗糙如龙鳞的深褐色表皮瞬间泛起一层幽冷的金属光泽,无数细小的、带着剧毒倒刺的须根从藤条上如钢针般弹射竖起,直指地上垂死的朱不二和伏在他身边的阿海!
一股源自洪荒的、冰冷、枯寂、带着无尽岁月沉淀下来的漠然杀意,如同实质的冰水,轰然倾泻而下!空气瞬间凝固,沉重得令人窒息。那是守护者被彻底惊扰后的愤怒,是毁灭一切闯入者的本能宣告!
“啊!”阿海惊骇欲绝,浑身僵硬如坠冰窟,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恐惧让他动弹不得。那感觉,就像一只渺小的虫豸,被远古巨龙的冰冷竖瞳锁定。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浓重!
然而,就在那万千毒刺即将攒射而出的千钧一发之际,异象再生!
朱不二腰间,那件毫不起眼、布满裂痕、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旧麻袋,忽然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蠕动了一下!并非物理上的震动,更像是一种空间层面的微弱涟漪。
紧接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开天辟地之前就已存在的、包容万物又凌驾万物之上的混沌本源气息,极其淡薄、却又无比清晰地,从那麻袋最深处的裂隙中,悄然弥散开来。
这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位格”上的崇高。
那株庞大无匹的古藤,所有绷紧的藤条猛地一颤!那即将爆发的毁灭性攻击,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扼住!藤蔓表面泛起的金属冷光剧烈地明灭闪烁,如同陷入了某种极度剧烈的困惑和挣扎。那股冰冷的杀意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拟人化的、源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