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物如同浸泡在墨汁中的噩梦剪影,不断扭曲晃动。右半身的麻木和左臂的僵硬让他几乎无法保持平衡,好几次都险险摔倒,全靠左手死死抓住沿途任何能抓住腐烂的木头、凸起的石块、甚至是一丛湿滑黏腻的不知名藤蔓。
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跋涉,在深渊边缘挪移。
但他没有停下。右眼死死盯着前方那个模糊的破屋暗影,左手和左脚机械而顽强地探索着前路。
血瞳的视力衰退,夺走了他一项利器,却也将他逼到了最原始的求生本能状态。
此刻,支撑他的不再是超凡的感知或巧妙的力量运用,而是纯粹的、不肯熄灭的求生欲望与复仇执念。
污水的恶臭,腐烂物的触感,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与冰冷,模糊扭曲的视野……这一切都化作背景,只剩下前方那个目标,以及胸腔中那颗还在微弱、却不肯停止跳动的心脏。
距离,在艰难的挪移中,一点点缩短。
破屋那扇腐烂脱落的门洞,在模糊的视野中逐渐放大,如同一张沉默等待的、通往未知的漆黑巨口。
而林墨,正拖着这副濒临崩溃的躯壳,一步一步,挪向这张巨口。
血瞳或许正在死去。
但名为“林墨”的复仇者,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会继续向前爬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