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藏身的裂谷,林墨如同褪去一层岩石外壳的夜行动物,在越发深沉的夜色掩护下,朝着望月城的方向疾行。体内灵力恢复不足五成,但弟子们的闲聊如同灌入干涸心田的毒液,滋生出一种近乎灼烧的急切。他必须尽快融入那座修士汇聚的城池,靠近情报的旋涡中心。
三日后的傍晚,污秽丘陵的边缘已被甩在身后,一片相对“正常”的、铺展着枯黄草甸的平原出现在眼前。平原尽头,依稀有朦胧的灯火轮廓,那便是凡界中部修士聚集的重镇之一——望月城。
然而,未及靠近城池,林墨便被迫放缓了脚步,隐匿在一处土丘的阴影之后。
前方的官道——一条被修士与凡人车马经年累月踩踏出的、略显平整的土路——上,正有一队人马不疾不徐地行来。即便相隔甚远,那鲜明的月白色与流云山峦纹饰,也如烧红的烙铁般刺痛了林墨的右眼。
又是玄天宗的人。而且,似乎与之前遭遇的外门巡查弟子,截然不同。
这一队人数不多,仅五人。但气度、仪仗、乃至行进间无形的灵压,都远非那些外门弟子可比。
为首者,是一名中年修士,面容清癯,三缕长髯,身着月白色长袍,但袍服的质地明显更为光润柔韧,袖口与衣襟处以银丝绣着更加繁复精致的云纹,腰间束着一条莹莹泛光的玉带,悬挂的玉佩形制古朴,灵光内蕴。他背负双手,凌空虚渡,脚下并无飞剑法器,仅凭自身精纯灵力托举,离地三尺,衣袂飘然,不染尘埃。其气息渊深似海,虽刻意收敛,但偶尔目光流转间泄露的一丝精芒,都让远处窥视的林墨感到心悸。筑基后期?甚至……金丹?
紧随其后的,是四名青年修士,皆着月白劲装,但与王师兄等人的制式服饰又有微妙不同,用料更佳,剪裁更合体,左胸的流云山峦图案旁,多了一道浅浅的银色剑形标记。这四人修为皆在筑基初期,气息凝练,步伐沉稳,眼神锐利,行走间隐隐结成某种简单的护卫阵势。他们虽未凌空,但脚下步伐轻盈,踏地无声,显然身法不俗。
这五人,显然并非执行粗浅巡查任务的外门弟子。
就在林墨观察时,官道另一侧,恰好迎面走来三名穿着与王师兄等人类似外门服饰的弟子,看样子是完成外围巡查任务正欲回城复命。他们远远看到这队人马,立刻停下脚步,迅速整理衣冠,退至道旁,躬身垂首,姿态恭敬无比。
那凌空而行的中年修士目不斜视,仿佛未见。其身后一名青年护卫,则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三名外门弟子直到这队人走出十几丈远,才敢直起身,匆匆继续赶路,彼此间低声交谈都透着小心。
等级。赤裸而森严的等级。
外门弟子,炼气至筑基初期,身着统一劲装,负责最外围、最繁重、也最危险的巡查、杂务,如同宗门的触须与基石,数量众多,地位低下。
内门弟子(或精英护卫),筑基期为主,服饰更精,有特殊标记,修炼更高深功法,执行更重要的护卫、探索或特定任务,是宗门的中坚力量,地位远高于外门。
而为首那位,很可能是执事、长老一级的人物,筑基后期乃至金丹修为,服饰华贵,法器精良,凌空虚渡,是宗门真正的权势阶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