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确实存在,但磨损严重,断断续续。似乎是一些简单的线条和点状刻痕,排列方式有些规律,但绝非文字或符文。更像是一种……标记?或者某种极其粗陋的图示?
他尝试在脑海中将这些断断续续的线条连接、补全。隐约觉得,那似乎勾勒出了一个不完整的、扭曲的……笼子?或者牢笼的轮廓?而在“笼子”的某个角落,有一个相对清晰的、类似爪印或特殊符号的加深刻痕。
这石板碎片,这刻痕,代表着什么?是以前在此工作的杂役无聊的涂鸦?还是某种隐秘的、只有特定人群才懂的标记?
林墨的目光再次落回箱内那片颜色更深的污渍。血迹?囚笼?废弃的储物间?
一个模糊的猜测浮上心头:这里,或许不仅仅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在更早的某个时期,它是否曾被短暂地用作他途?比如……临时关押、审问某些不重要(或需要隐秘处理)的囚犯?或者,是某个负责处理“脏活”的弟子或执事,临时存放某些“不便示人”的物品的角落?
这个猜测并无实证,但结合那熏香药剂的气息(或许用于掩盖血腥或净化空气?),以及此地相对隐蔽的位置(在分舵边缘,靠近那条污秽密道),似乎并非全无可能。
他将石板碎片用布包好,收入怀中。这或许毫无用处,但也可能在未来某个时刻,成为拼图的一角。
接着,他将注意力转向那个倾倒的粗陶瓮。瓮内空空,但瓮身厚重,内侧似乎也有些污渍。他伸手进去,指尖在内壁缓缓摸索。
在靠近瓮底的一处凹陷里,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小块坚硬、冰凉、边缘锐利的东西。不是陶片,更像是……金属?
他小心地将那东西抠了出来。是一枚指甲盖大小、已经严重扭曲变形、且覆盖着一层黑绿色铜锈的……金属片?依稀能看出原本可能是圆形或方形,中间似乎曾有过穿孔,但已完全锈死。
这是……某种令牌或信物的残片?还是只是某个法器上崩落的无关紧要的零件?
林墨用指甲刮去一点表面的铜锈,隐约露出下方暗沉的金属底色。不是凡铁,似乎掺杂了某种灵材,但灵力早已散尽。他将这枚残片也收了起来。
随后,他又花了将近一个时辰,如同考古般,将周围能够不移动位置就探查到的杂物都仔细“翻阅”了一遍。收获寥寥:更多朽烂的布料、锈蚀的金属件、干枯的草药渣、毫无字迹的腐烂纸张……但每一件,他都仔细观察其状态、摆放位置、与周围灰尘的覆盖关系,试图在脑海中还原它们被废弃时的场景。
这些遗留的杂物本身,大多毫无价值。但它们共同构成了一种“场”,一种被时间凝固的、关于遗忘、衰败与某种可能存在的、不为人知的阴暗过往的“场”。
林墨最终停止了搜寻。他重新盘坐好,闭上右眼,在绝对的黑暗中,将新发现的石板碎片刻痕、金属残片形状、箱内可疑污渍、以及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熏香药剂气息,与已知的所有信息——分舵结构、戒律堂职能、刘副执事可能的手段、乃至黑风寨的覆灭与遗弃之原的屠杀——进行着无声的、冰冷的碰撞与联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