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眼的短棍或工具柄。他小心地抹去衣物上可能来自腐骨林毒瘴的极细微残留气息(以他此刻的灵力水准和对《残阳诀》的操控,可以做到),换上更常见的、混合着尘土和汗水的气味。
整个下午,他就像一块投入水中的海绵,在灰鼠巷浑浊的人流中,贪婪地吸收着关于“如何成为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底层散修”的一切细节,并在行走坐卧间,不断地微调、内化。
这过程并不轻松。刻意维持一种低于自身实际控制力的“粗糙”状态,对心神的消耗甚至超过一场低烈度的战斗。模仿那些疲惫、麻木或狡黠的神情姿态,也在无形中拉扯着他本就因仇恨而紧绷的心弦。更要时刻分神压制体内因环境刺激或心神波动而可能产生的异动——噬灵蛊对鲜活气血的微弱渴望,浊气因他刻意“放松”控制而产生的细微翻腾,血瞳那恒定不变的冰冷存在感……
当他拖着似乎真的沾染了灰鼠巷疲惫气息的身躯,回到那间喧嚣的客栈通铺时,同屋的散修们只是随意瞥了他一眼,便继续各自的交谈或发呆。没有人对他多投来一丝关注的目光。
林墨沉默地走到自己的铺位,和衣躺下,闭上右眼。外表看似与屋内其他为生计奔波的散修再无二致。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下午那场无声的“游荡”中,他的伪装技巧,如同被打磨的钝刃,在现实的粗粝砂石上,又艰难地磨去了一层旧壳,显露出更贴合环境的、不起眼的灰暗光泽。
提升的代价,是更深层的疲惫,以及对自我认知更微妙的侵蚀。
但在玄天宗高悬的追查之网下,这种提升,是生存的必须。他必须成为影子,成为背景,成为望月城庞大散修群体中,一个连自己几乎都要相信的、真实的“虚构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