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脚步在抵达乱葬岗外围时便彻底消失了。他像一缕真正的幽魂,贴着断壁残垣的阴影,攀上一处半塌的烽火台残骸。污浊的夜色与弥漫的淡淡腐臭是他的天然掩护,左眼的冰冷似乎与这片死寂之地产生了某种共鸣,视野边缘偶尔会掠过常人难以察觉的、黯淡如灰烬般的灵体残痕。
他没有立刻深入约定的会面点——那片插着半截朽木墓碑的乱石堆。时间尚有富余,更重要的是,他在赴约的同时,必须以猎手的眼光,为不久后的截胡,筛选出最合适的“屠宰场”。
目光如冰冷的刀锋,仔细刮过这片荒凉之地及其通向城内的路径。
乱葬岗本身?否决。过于开阔,虽有坟茔土包起伏,但缺乏足够遮蔽,且玄天宗分舵运输队未必会深入至此,更可能只是路过外围。此地只适合作为情报交接的阴影,不适合作为伏击血肉与物资的战场。
他的视线移向乱葬岗东北侧,那里有一条被踩踏出来的、连接贫民窟与更远处废矿场的蜿蜒小径。小径两侧是倾倒的垃圾、半人高的荒草和几处勉强算作遮蔽物的坍塌窝棚。这里是可能的途经之路,但地势相对开阔,撤退路线单一,容易陷入包围。
再向东,靠近城墙根下,有一片因地基下陷形成的洼地,常年积水,滋生蚊虫,臭气熏天。洼地边缘道路泥泞狭窄,一侧是高耸斑驳的城墙,另一侧是陡峭的土坡。地形有利,堪称天然的半封闭伏击点。但……林墨左眼的血瞳微微转动,他“看”到那洼地上空凝聚着比别处更浓的、属于疫病与绝望的污秽气息。在此处长时间潜伏,体内浊气很可能被引动,甚至加剧侵蚀。风险太高。
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乱葬岗西北方向,约一里外的一片区域。那里曾经是依附城墙搭建的简易市集,后来因一场大火废弃,如今只剩下焦黑的木梁、倒塌的土墙和迷宫般的断壁残垣。关键是,这片废墟与乱葬岗之间,隔着一条干涸的、被垃圾部分填塞的旧河道,河道上有残破的石桥连接。而根据他先前对分舵位置和可能运输路线的推测,从分舵后门出来,无论是绕行僻静巷道,还是直接穿行贫民区边缘,最终有很大概率会经过这片废墟的边缘,或者至少非常靠近。
他仔细观察废墟地形:
·入口与通道:有几条勉强可容车马(如果是小型运输)通行的缺口,内部通道狭窄曲折,视野极差。
·遮蔽物:焦黑的木柱、半塌的土墙、堆积的瓦砾,提供了大量完美的藏身点和射击(或投掷)死角。
·制高点:几处尚未完全倒塌的、相对坚固的石砌店铺残骸,可以攀爬上去,获得有限的俯瞰视野。
·陷阱布置点:狭窄的通道适合设置绊索和触发式陷阱;倒塌的梁柱结构不稳定,或许可以巧妙布置,制造人为的塌方阻塞或声东击西。
·撤退路线:废墟另一侧毗邻更加混乱无序、建筑拥挤的贫民窟深处,巷道如蛛网般复杂,且气息污浊混乱,非常适合摆脱追踪。干涸的旧河道本身也是一个备选的、不易被预料的撤离方向。
更重要的是,这片区域的气息。火烧后的焦炭味、日久年深的灰尘气、流浪者遗留的污浊生活痕迹……这些混杂的气息,足以掩盖他刻意布置的气味包,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混淆他自身那微弱的浊气波动。在这里,他更像是一条融入泥沼的毒蛇,而非闯入净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