迥异、互相冲突的能量并未被完全消化或排出,而是被噬灵蛊粗暴地“打包”在了体内各处,形成一个个或大或小的“隐患”或“毒灶”。它们互相侵蚀、冲突,不仅持续破坏着林墨的肉身,更在潜移默化中污染着他的灵力性质与精神意志。左眼的持续刺痛和偶尔闪过的暴戾幻象,便是明证。
·失血与体力透支:全身多处伤口持续渗血,虽未达喷涌之势,但累积起来失血量已然惊人。加上高强度的生死搏杀和强行突破的消耗,他的体力与精神力都已严重透支,此刻全凭一股不愿倒下的意志强撑着。阵阵强烈的眩晕和虚弱感,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防线。
最后,是噬灵蛊异变带来的未知影响:蛊虫似乎因吞噬妖兽灵力而变得更加“活跃”和“贪婪”,其力量中开始掺杂一丝妖兽的蛮性与尸腐藤的阴毒特性。它不再仅仅是吞噬工具,更像是一个正在缓慢异化、并试图反过来影响甚至改造宿主的“共生体”(或者说“寄生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难以预料,但无疑加剧了林墨身体状况的复杂性与不可控性。
林墨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全身伤口,带来连锁的剧痛。他试图运转新生的灵力去止血、镇痛、修复,但那污浊的灵力本身就充满侵蚀性,用于疗伤效果甚微,甚至可能加重某些伤口的恶化。他能做的,仅仅是用意志强行收缩伤口周围的肌肉,减缓失血,并用残存的、相对温和的灵力(在冲突的缝隙中艰难提取)护住心脉与主要脏腑。
他缓缓抬起头,血瞳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蜈怪的尸体,断裂的藤蔓,污浊的地面……这里绝非久留之地。血腥味和激烈的能量波动,随时可能引来其他更恐怖的存在。
必须立刻离开!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处理这身足以要命的伤势。
但以他现在的状态,走出这片黑沼林都成问题。每移动一步,都是对意志和残破身体的极限考验。
林墨咬紧牙关,牙龈因用力而渗出血丝。他一点一点,将自己从跪姿,变为勉强站立。左腿虚软,几乎全靠右腿和插在地上的残骨刃支撑。他环顾四周,辨认着来时的方向(早已偏离),脑海中迅速规划着一条可能相对平缓、且能尽快找到隐蔽点的撤离路线。
伤势的严重程度,如同一副沉重到极点的枷锁,牢牢锁住了他刚刚获得的力量。筑基中期的境界,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更加清晰感受到的、来自身体内部与外部的、双重的崩解危机。
他深吸一口充满腥腐气息的空气,将残骨刃从地上拔出,当作拐杖。然后,拖着这具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浴血的身躯,向着黑暗中,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坚定地挪动。
活下去。先活下去。然后,才能谈及其他。而活下去的第一步,就是带着这身严重的伤势,走出这片死亡林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