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衙时,王五磨蹭着不肯走,被刘虎瞪了一眼才不情不愿地跟上沈墨。他手里甩着根水火棍,走两步就斜睨沈墨一眼,嘴里还嘟囔:“我说沈捕快,你昨天还躲在屋里哭,今天倒敢接案子了?这赵老憨可是出了名的倔,要是真惹了什么硬茬,你可别再吓尿裤子。”
沈墨没接话。记忆里原主上次办布庄失窃案,就是被疑犯手里的菜刀吓破了胆,回来还病了两天,这事在府衙里传成了笑柄。他现在没心思跟王五掰扯,满脑子都是怎么查案 —— 现代刑侦里,现场勘查是第一步,可宋代没有监控,没有痕迹鉴定设备,只能靠眼睛看、脑子记。
豆腐坊在城南的平民巷,离府衙不算远。还没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豆腥味,夹杂着几分焦虑的哭声。沈墨加快脚步,只见豆腐坊的木门虚掩着,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 “赵记豆腐” 木牌,门槛边围了几个邻居,正对着屋里指指点点。
“沈捕快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邻居们纷纷让开一条路。沈墨推门进去,屋里光线昏暗,靠墙摆着两架石磨,磨盘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豆渣,地上湿漉漉的,应该是昨天做豆腐剩下的水。
一个穿着粗布裙的妇人正坐在灶台边哭,怀里抱着个三四岁的孩子,孩子也跟着抽抽搭搭。看到沈墨,妇人连忙站起来,眼眶通红:“沈捕快,你可来了!我家老憨昨天早上出去送豆腐,到现在都没回来,我去赌坊找过,他们说老憨昨天根本没去……”
这应该就是赵老憨的妻子赵氏。沈墨点点头,尽量让语气平和:“赵娘子,你别急,带我看看老憨昨天出门前待过的地方,还有他常去的路线。”
赵氏擦了擦眼泪,领着沈墨往后院走。后院不大,一边堆着柴火,一边搭着个棚子,棚子下是泡黄豆的大缸。沈墨的目光先落在门槛上 —— 这是进出豆腐坊的必经之路,地上铺着块青石板,石板缝里嵌着些泥土和草屑。
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石板表面。现代痕迹学里,足迹是最基础的线索,哪怕没有专业设备,也能从鞋印的深浅、纹路、间距判断出行走人的体型和状态。石板上有两组清晰的鞋印:一组是粗布鞋的印子,鞋底磨损严重,鞋头微微上翘,赵氏说这是赵老憨常穿的鞋;另一组鞋印要深一些,鞋底纹路里沾着些褐色的泥土,鞋码比赵老憨的大,看起来是个壮实的汉子。
“这组鞋印,你认识吗?” 沈墨指着深鞋印问赵氏。
赵氏凑过来看了看,摇摇头:“不认识,老憨的朋友里没人穿这样的鞋。昨天早上我忙着磨豆腐,没注意有没有外人来。”
沈墨站起身,顺着后院的小路往柴房走。柴房在院子最里面,门是虚掩的,推开门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了出来 —— 不是很浓,像是被风吹散了大半,但沈墨前世查过太多命案,对这味道格外敏感。
柴房里堆着码得整齐的柴火,地上散落着几根枯枝。沈墨的目光扫过地面,在柴火堆旁边的泥土里,发现了几滴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他下意识地蹲下去,手指刚要碰到那痕迹,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住手!沈墨,你可知罪?”
沈墨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青色官服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卷宗,眉头皱得紧紧的。男人面生,但看服饰像是府衙的吏员,沈墨心里咯噔一下 —— 这应该就是细纲里提到的推勘官赵吏。
“你是何人?” 沈墨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
“放肆!” 赵吏迈步走进柴房,手里的卷宗往石桌上一拍,“本官是府衙推勘官赵承,负责此案的审讯定罪。你一个捕快,竟敢私动物证、乱翻现场?可知‘鞫谳分司’的规矩?”
“鞫谳分司” 四个字,沈墨在原主的记忆里见过,却没太明白具体意思。他愣了一下,赵吏已经接着说:“捕快的本分是缉捕嫌犯、收集线索,勘验现场、固定物证需经本官许可,审讯定罪更是与你们无关!你方才擅自触碰地上的痕迹,若是破坏了证据,谁来担责?”
赵吏的声音又冷又硬,旁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