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三刻,陆尘摊位上那枚自制的“灵气指南针”准时开始颤动。黄铜指针在刻满八卦符号的玻璃罩下挣扎般旋转,最终死死定在东北方,与昨日、前日、大前日分毫不差——偏转三十七度,指向镇外那座废弃了三百年的第三观星台。
陆尘眼皮跳了跳。他不动声色地用袖子盖住指南针,抬头对摊前那位挑了半炷香时间、还在反复摩挲一块劣质“凝神玉佩”的胖修士挤出笑容:“道兄,三个下品灵石,真不能再少了。您看这玉纹,这沁色……”
“两个。”胖修士头也不抬,拇指指甲在玉佩边缘刮蹭,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你这摊上的东西,灵气波动都古里古怪的。这指针乱转的铜疙瘩,”他瞥了眼被盖住的指南针,“还有这纹路像虫子爬的玉佩……该不会是哪个邪修洞府里扒拉出来的陪葬品吧?”
陆尘嘴角的弧度僵了僵。他藏在袖中的左手食指无意识地蜷缩——这是前世在实验室数据异常时的小动作。指针偏转三十七度,连续七日,误差不超过零点一度。这要么是某种他尚未理解的周期性灵气潮汐扰动,要么……就是有东西在观星台方向,发出稳定到可怕的信号源。
“道兄说笑了。”陆尘听见自己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他清了清嗓子,压回那种散修特有的、带着点讨好和疲惫的腔调,“都是自家琢磨的小玩意儿。这玉佩的纹路是仿上古‘云篆’,有助宁心……两个半灵石,您拿走,就当交个朋友。”
胖修士终于抬起眼皮,那双被肥肉挤成细缝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他丢下两个灵石,抓起玉佩转身就走,道袍下摆扫过摊面,带起一阵混着汗酸和劣质熏香的风。
陆尘盯着摊布上那两枚边缘磨损、灵气稀薄的灵石,沉默了三息,才伸手将它们拢进腰间灰扑扑的储物袋。袋子里发出叮当轻响,那是他全部的家当——十七枚下品灵石,半瓶回气丹,三张画歪了的火球符,还有一枚纽扣电池。
他的指尖在电池冰凉的金属外壳上停留了一瞬。铜锌合金,电压1.5伏特,生产日期……他闭了闭眼,把那个早已失去意义的数字从脑海里擦去。穿越第十年,他几乎要相信自己真是这个修炼世界一个资质平庸、挣扎求生的散修了。如果不是这枚从改良道袍口袋里翻出来的、与周遭一切格格不入的电池,如果不是那些深夜里偶尔闪回、关于麦克斯韦方程组和薛定谔方程的梦境碎片。
“让让!都让让!”
粗哑的呼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街市东头一阵骚动,人群像被无形的手拨开的水草般向两侧退去。四名身着玄黑劲装、胸口绣着银色剑纹的修士策马而来,马蹄铁敲击青石板路,溅起细碎的火星——那是灌注了灵力的战马,每踏一步都在石板上留下浅浅的焦痕。
陆尘迅速低头,将摊布四角一拢打成包袱,侧身缩进旁边茶棚的阴影里。是“天剑盟”的巡查卫队。这个镇子虽小,却是通往北部“枯潮荒原”的必经之路,最近三个月,往来巡查的宗门修士明显多了起来。坊间传言,荒原深处出现了“法则裂隙”,有不怕死的散修从里面带出了从未见过的矿物,那些矿物在月光下会自己蠕动。
为首的骑士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喷出带着硫磺气息的白雾。那是个面容冷硬的中年男人,目光像刷子一样扫过街面。陆尘屏住呼吸,将自身那点微薄的灵力彻底收敛——炼气三层的修为,在宗门修士眼里跟路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