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辆挂着特殊牌照的黑色越野车,停在了水库大坝下。
车门推开,走下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国字脸,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肩章在阳光下有些晃眼。他就是省水产局的局长,陈刚,也是这次联合调查组的明面负责人。
他一下车,看到眼前这片堪称废土朋克展览会的景象,眉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焊在丰田霸道上的船用竿架、高高耸立的起重机吊臂、岸边那一排排闪着金属寒光的“铁皮棺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鱼腥味、机油味和男性荷尔蒙混合的狂热气息。
“胡闹!简直是胡闹!”陈刚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这辈子都在跟水产打交道,见过最大的阵仗也就是千帆竞发开渔节,何曾见过这种把重工业设备搬到水库边钓鱼的场面?
“这是哪个单位管辖的?负责人呢?把他给我叫过来!”陈刚对着身后的下属呵斥道。
一个队员快步跑向管理室,还没到门口,就看到了那个坐在躺椅上,正优哉游哉地用牙签剔牙的年轻人。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林夜吐出牙签,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有事?”
陈刚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林夜,制服带来的压迫感十足。
“我问你,这水库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视频,还有这架飞机,都是你搞出来的鬼?”
林夜摊了摊手,露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表情。
“陈局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水库小老板,本本分分做生意。他们来钓鱼,我收钱,天经地义。”
“做生意?”陈刚被气笑了,“你管这叫钓鱼?你看他们用的那些东西,是钓鱼的装备吗?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林夜点点头,“他们喜欢这么玩,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不让人家钓吧?我这儿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自由开放。”
陈刚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噎得够呛。
他指着水库,加重了质问的力度:“那我再问你!你是不是往水里投放了什么非法的化学激素?或者,你对水库底部进行了非法的地质改造?我警告你,想清楚了再说!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这话,已经带上了浓浓的威胁。
林夜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却乐开了花。
来了,来了,官方下场,这癫狂值的产出效率,可比那些钓鱼佬高多了。
“陈局长,我就是个继承家业的普通人,哪懂什么化学激素、地质改造。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查嘛。”
他指了指平静无波的水面,“水就在那儿,你们是专家,一验不就知道了?”
“好!”陈刚一挥手,“小王!上设备!给我取水样,从表层到深层,所有成分给我彻查一遍!我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队伍里,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技术专家立刻应声出列。
他叫王建国,是省环境监测中心的首席技术员,他手里提着的那个银色手提箱,是他们单位刚从德国进口的宝贝,最先进的便携式水质成分光谱分析仪,价值数百万。
“局长放心,只要水里存在万分之一毫克的非自然物质,都逃不过它的检测。”王建国自信满满地打开了箱子。
仪器被迅速架设在岸边,精密的探头连接着主机,主机屏幕亮起,显示出一片令人安心的绿色,各项参数稳定。
周围的调查组成员,包括那几个一直沉默不语的“龙鳞”队员,都围了过来。
在他们看来,科学,是解开一切谜题的最终钥匙。
王建国小心翼翼地,双手拿着探杆,将那个价值不菲的传感器探头,缓缓地伸向水面。
就在探头触碰到水面的那一刹那。
“滴!!!!!!!!!!!”
